见状,富大海,南川,何大山几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最终很是默契的选择跟了上去。

  对于当初那件事,几人全都历历在目。若这次再被人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至少,也能有个照应。

  ……

  “豆糕,怎么卖?”

  话音入耳,姜隐笑着抬起头“一块一钱,都是新...”

  说到一半,她脸色一下僵住。

  看着近前那张年轻面孔,姜隐有些慌乱,更有些不知所措。

  “民,民女见...”

  “不必如此”墨书轻手托起对方,笑道“不曾想,姜姐姐不施粉黛,比施了粉黛还好看”

  姜隐有些不自然得挂上些笑容“谢,谢大人赞美”

  “可否让我尝一个?”

  “自然,大人您请”姜隐略显局促,连忙铲起一块豆糕递过去。

  墨书也不在意,随手捏起便送入口中。味道很好,没有过多的甜,只有浓浓的豆味以及三分清甜。

  “这应该,是用绿豆和红豆做的吧?”

  “大人说的没错,不过主料还是绿豆,只添了两分红豆中和口味”姜隐轻声接话。

  墨书细细品尝着“豆糕很好吃,可为何不在西市去卖,反而摆在这里”

  “这里清净些,没...”

  不等姜隐说完,附近卖卤肉的中年摊主爽朗插话道“怪不得公子能问出这般问题,瞧您这身儿锦服都得赶上咱一年的买卖了吧,哈哈哈”

  “西市,去不得?”墨书不明所以。

  “去得,怎么去不得”卤肉摊主大大咧咧,随声说道“只要交得起一天八十钱的市金,谁都能去西市做买卖”

  一旁,方羽直接骂起了娘“摆个小摊还得交钱?那帮当官儿的想钱想疯了吧”

  “哎!这话可不敢乱说!”卤肉摊主连忙制止,眼底间不乏惊恐。

  “皇都内,沿街摆摊者甚多,为了方便管理,是有市金这么一说。

  久而久之,我大月各道府较为热闹的地方,也就纷纷效仿了起来”富大海悠悠出声,对此极为熟悉。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卤肉摊主赞同点头

  “我等也就是图个薄利多销,不愿花那冤枉钱。不过按我说,现在这市金的确不贵。要放俩月前,想要在西市做买卖,那一天的市金都得二百钱”

  “如此说来,倒也公道”墨书微微颌首,看着摊位前还有几大盘的豆糕“姜姐姐,麻烦帮我装二十块”

  “好,大人稍等”姜隐展露笑容,随之低头忙活起来。动作很娴熟,不一会儿便装好了二十块豆糕。

  “付钱”说完,墨书接过油纸袋,向姜隐点头示意后,率先走出人群。

  “姓南的,付钱!”富大海双手一背,悠悠跟上。

  南川气不打一处来“方羽!付钱!”

  “我...”方羽张了张嘴,看着近前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掏出了钱袋子。

  ……

  看着一行人走远,姜隐微微挂起嘴角。不知是因为一次性卖了二十块豆糕的缘故,还是其他缘由。

  “豆糕!今早刚做的豆糕,好吃不贵,便宜实惠!”

  “豆糕!今早刚做的豆糕,好吃不贵,便宜实惠!”

  吆喝声一遍接着一遍,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豆糕很糯,人也很美。至此,江陵道少了个红纱女,多了个布裙娘。

  夜风拂人,月色幽幽。

  西市某处酒楼,一场大醉过后,连同墨书在内,几人四仰八叉,仰头大睡。

  值得一提的是,今夜这场酒并没有喝多少,而众人却皆已大醉。

  不论是谁都很清楚,如此肆意时光,自今夜过后,再难重现。

  对于出征,仿佛每个人都早已习惯,但习惯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会百感交杂。

  或许是醉了,或许是没醉,醉了的人入梦中,没醉的人入想中。

  两者出奇相似,一幅幅画面在每个人的脑海中重现。

  有笑,有闹,有亲朋好友,有月下佳人,无一例外,尽皆美好。

  所有人都很珍惜这一夜,正如他们清楚的知道不久后的厮杀漫天,尸山血海。

  届时,没有时间再给他们缅怀过去,又或者憧憬未来。只有硝烟,无止境的硝烟。

  三日而过,随着一道将令,一道可令百万大军的大将军令下发。

  江陵海岸沿线近六十万水师再无一丝保留,伴随着出征的沉闷号角,大帆接连升起,战船接连出动。

  各大战军序列井然有序,楼船,斗船,车船,艨艟等十余种大小战船随处可见。

  以梯队到营,以营到军,以军到联军,海面之上船阵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

  气势恢弘磅礴,无形间的压迫感可令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不见杂乱,不见无章,船阵依次出发。向着前方,向着征途,一路,南下。

  与此同时,古镇内港,疾水营区

  三千不祥骑驻足原地,同周边疾水营将士形成了鲜明对比。

  军阵中央,墨麒麟大纛迎风飘扬,近百面墨麒麟战旗分散四周,于半空中猎猎作响。

  下方三千骑皆披山纹甲胄,皆戴阎罗铁面。

  不仅百户级以上武官,胸甲之上镶嵌着不同材质的墨麒麟圆徽,就是身旁战马所置马具都遍布麒麟暗纹。

  场中无半点嘈杂,只有肃穆,乃至无形中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铁蹄声传来,在场所有人当即挺直腰杆。

  哪怕原本的身姿已经极为挺拔,可随着那袭身披古金麒麟甲的年轻身影策马而来,所有人的身姿都在不觉间再次挺拔几分。

  军阵前,墨书微微勒住马缰,从左向右,默默扫视着每一道身影。

  直至扫视一圈,墨书面色一肃,迎风高喊“都,吃饱喝足否!”

  “饱了!”

  “饱了!”

  “饱了!”

  三千齐喝,振聋发聩,响彻于天地间。

  “今日!是我军出征之日,本无需多言,出征二字,于你们来说,早已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但这场仗,不同以往。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从未涉及过的战场,是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人会在心里打鼓,有人会对这片陌生的战场生出畏惧!

  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本侯,也一样!

  可本侯要告诉你们,大海,从不可怕,敌人,更不可怕!

  我不祥自成军以来,大小血战历经数十余!面对的,皆为北陆强敌!

  纵是那号称北陆王者之师的北冥人,也曾被你们踩在脚下!

  而今,区区猛犸人,区区八个弱国东拼西凑出来的羸弱之军,竟想犯我大月海疆!本侯要你们告诉我,可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