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的兵清扫黄沙岛,着重清扫,西滩残敌”

  “是!”江戈抱拳肃喝,最后看了眼下方还在海中漂泊的南昭国兵士,他果断收回目光,策马离去。

  不远处,富大海抱着左臂,有些虚弱的走了过来“书哥,战场控制住了”

  墨书侧目看去,眉头不禁微皱“胳膊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挨了一锤”富大海提上些笑容,继续说道

  “据初步统计,此间降卒约两千余众,还有近千名南昭女子,都已被控制起来了”

  “千户!”

  “千户!”

  方羽,左丘野两人策马奔来。

  墨书点头“南川,安子他们如何?”

  “好着呢!眼下事儿多,百户让我过来先给侯爷报个平安!”方羽灿烂笑道。

  一旁,富大海看着断崖下方,有些复杂道“书哥,海上那些敌兵...”

  墨书回过头,目光再次看向下方海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以至于那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彻底消失不见。

  “弓”声音很轻,亦果决。

  残耳面色一正,立马取下背后大弓,双手递上。紧接着,他掏出一支三棱羽箭,再次递上。

  墨书微微吸了口气,剑眸随即一凝,继而拉弓满月,瞄向下方海面。

  箭矢脱手而出,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作罢,他没有去看那支箭究竟射中与否,拉缰转身,默默向前走去。

  残耳,狮狂等一众不祥亲骑沉默不语,缓缓跟上前面那道身影。

  眼见如此,富大海,方羽,左丘野三人相视一眼,皆已了然。虽无将令,但令,已经下达。

  不多时,近千不祥骑纷纷策马奔至断崖边缘。

  期间无人说话,只有弓弦拉扯的刺耳,以及箭矢射出的争鸣。

  很快,海水变为血红,伴随着阵阵血腥。

  各种鱼类争先恐后,纷纷聚集于此。

  除了断崖边缘的近千不祥骑外,无人看到下方犹如炼狱的情景。

  但那一道又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已经说明了一切,人命,很贵,同时也很**。

  在大月的都城,那座恢宏壮丽的皇都城内,人命贵不可言。

  但在这里,在这片已然沦为修罗场的地狱,人命**如蝼蚁,薄如草纸。

  “你许家人不是自视清高么!怎么!如今也干起这下**勾当了么!”

  嘶吼入耳,墨书脚步不由顿住,侧目望去。

  只见远处一袭束身武服的女子面容狰狞,放声宣泄。

  微微愣了几息,墨书迈出步子,向前者走去。

  直至越来越近,武服女子的那张狰狞面容也愈发清晰。

  很美,但也可怖。那双眼睛内好似藏着万千柄战刀,凌厉,亦愤恨。

  “你,是如何得知,我姓许”墨书平静发问。

  “如何得知?”武服女人轻蔑而笑,瞥了眼墨书胸甲之上镶嵌的那块墨麒麟徽,继续说道

  “大人莫不是以为,我猛犸大陆皆蛮荒,竟连那墨麒麟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墨书了然点头,顿了顿,再道“不过,我族已经改姓,当世,姓墨”

  “墨?”武服女子明显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摇头失笑“难不成,是墨麒麟的墨?”

  墨书眉头微皱“因何而笑”

  “如何?”武服女子无所畏惧,丝毫不怯“我笑你许家无能,改姓为墨!

  我笑你许家顽固守旧,甘为人后!

  我笑你许家荣耀千载,杀伐百国,而今连家奴都敢抄起战刀,直面你许家人!

  哈哈哈,如今的许家竟沦落到这般田地,可悲,可笑!!”

  大笑声极为肆意,极为不屑,直至笑到嗓音干哑,武服女子这才停了下来。

  期间好似想到什么,满不在乎道“哦对了,千万别以为自以为是。我南昭国曾是许家奴仆,但,却不是你墨家人的奴仆”

  “你,当真想死么”墨书剑眸眯起,眼底间已然有了杀意。

  “怎么,想杀我?”武服女人丝毫不惧,放声大吼

  “来啊!杀了我!让你的祖宗们都好好看看,看看如今的子孙能耐多大,竟欲要杀一介女流!”

  “呸!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原地,墨书脸色阴沉不定,指节处咯吱作响。

  “狂妄!”残耳忍无可忍,拔刀怒斩。

  “住手!”

  断喝下,墨书一把握住战刀。

  半寸,距脖颈处只有半寸,那柄鲜血滴答,满是煞气的战刀便能将其人首分离。

  武服女子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近前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掌,恍如梦境。

  方才那一瞬间她明确感到了死亡的味道。犹如九幽冥狱,直击灵魂。

  “千户!你...”

  “无妨”墨书淡淡摇头,随意扯下块内衬包在右手间,然后看向前方女子,平静道

  “高不过马背的孩子,和女人,我墨家人不杀。此规,是我墨氏的规矩”

  “哼!那又如何!”武服女子不为所动,依旧冷言冷语“都干起杀降的勾当了,还立什么牌坊!”

  墨书指向附近抱头半蹲在原地的两千余降卒“你是说,他们?”

  “我说的是什么,你自然知道!”

  “你的意思是,逃命跳崖的那些?”墨书答非所问,缓缓说道“那些人,是降卒否?”

  “你!”武服女子气极。

  “就算是!那又,如何?”墨书语气渐冷

  “本侯要杀的人,这四海八荒内,这天下百国间,还无人能拦!”

  墨书一步一句,不断逼近,直至距离前者不过半步,直至将面前那张脸看了个透彻

  “你觉得,本侯杀人,还需要给你一个解释么?”

  “你,你...”武服女子不由后退,眼底间也不禁浮上几分惶恐。

  在那双剑眸的俯视下,她升不起半分反抗,压迫感极具浓郁,仿佛来自某种远古大凶的凝视。一眼,便可定生死。

  “哇!哇哇!!”

  突然,武服女子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墨书面部一抽,向来行事果决的他碰到如此场面,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哭什么”

  “哇哇!哇!哇哇哇!!”

  哭声愈发加重,两行泪水就像不要钱般自武服女子脸颊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