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城镇也已陆续被北冥战军,乃至诸多奴隶军序列所接管。

  不论北冥方面,亦或者寒山方面都很清楚,纳降,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形式。

  早在当初那纸昭告下发之日起,寒山国,便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降国。

  半月后,寒山国东境,红石城外

  扫了眼城楼上方那一面面迎风飘扬的北冥国旗,墨书不感意外,随之策马驶向城内。

  眼见来人,一北冥面孔的青年甲士随即上前,冷声质问“前方何人!止步!”

  马背上,墨书微抬眼皮“大月质子,墨书”

  闻言,青年甲士神色一紧,连忙俯首拜道“卑职!幽豹右军二营兵士,见过墨千户!”

  见状,城门下数名值守甲士相继上前,俯首沉声道

  “卑职,见过墨千户!”

  “卑职,见过墨千户!”

  “城,我便不进了,有谁知道这红石城外的南溪村,怎么走”墨书淡淡开口。

  “回墨千户,我,我二营近日才刚刚接管这周边数城,那南溪村究竟在哪儿,卑职不甚了解!”先前开口的青年甲士再次抱拳答道。

  “你不认路,这红石城的人,便都不认路么?”墨书面无表情,言语间也逐渐冷了下去。

  “是,是!卑职,卑职这就去找人为墨千户带路!”

  没有犹豫,甚至连半分停留都不曾有,青年甲士当即转身,快步跑进城内。

  质子军,这个名字不说北冥军中人尽皆知,可在这寒山国内的北冥战军,乃至奴隶军中还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千骑大破万军敌,谷内送葬七千魂,更有那雪中坑杀数千降的杀名早已传遍寒山国内外,甚至是那整个北域战场上都已有传闻。

  而这些杀名,全都是由一个不过十八九的少年一手促成。如此神魔少年,还没有谁想去自找不痛快。

  不多时,青年甲士快步走来,身后,则跟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年轻面孔。

  “墨千户!此人就是红石城原住民,他知道那南溪村怎么走!”

  马背上,墨书随意瞥了眼近前那抹衣着破烂的身影,随之微动嘴唇“何名?”

  只此一眼,年轻面孔扑腾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紧接着颤声答道

  “回,回大人!小,小人名吉克,那南溪村不远,就,就在红石城以东二十余里外的小别山后”

  一旁,青年甲士随声上前,指着不远处的战马开口道“墨千户,卑,卑职的马就在城墙下拴着”

  “你倒是机敏”墨书眉头一挑,顺手便从怀中掏出了张千两银票“拿着,买酒喝”

  “这,这太多了,卑职,卑职...”

  “让你拿着便拿着,哪那么多事儿!”

  “是!是!谢过墨千户!”青年甲士颤颤巍巍接过那张千两银票,同时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顿时便涌上心头。

  千两银票,纵是他不吃不喝,怕也得数十年才能攒下这千两巨银。

  “你,上马,带路!”

  吉克当即就是一个冷颤“大,大人,小人,小人不会骑马...”

  “你,说什么?”墨书双眼微眯。

  “会!小人会骑!小人这就上马!”吉克连滚带爬,疯狂跑向那不远处的战马所在。

  在性命和摔马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走!”瞥了眼那费力爬上马背的身影,墨书随即抖动缰绳,策马狂奔而去。

  原地,看着那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城门下一众值守甲士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听说,这墨九公子生性暴厉,当初连,连左丞相都被逼的自裁于府门前...”良久后,一值守甲士这才努力咽了口唾沫。

  一旁,手中还攥着那张千两银票的青年甲士愣愣出声“大月墨氏,嫡亲九子,那等存在,岂是我等能招惹的”

  “我听左军那边儿的弟兄说,自从上次质子军在平陵粮仓一带杀了数千降兵后,往后对敌便再未留过活口。不久前,更,更是在雪熊谷将那寒山国的七千余骑尽皆坑杀于谷内”

  “所料不差的话,那位墨九公子今年才不过十八九的年岁吧...”

  不远处,另一名值守甲士好似想到了什么“我好像听谁说起过,大月墨氏的祖上曾留有一句话。曰,凡墨家儿郎,自当位万万人前,可扛万斤担,亦可斩百万兵!”

  “嘶~如此氏族,幸而不在我北大陆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众值守甲士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哪怕前方早已没了身影,可所有人的目光,却还在看着前方那片空地。

  当日黄昏,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小别山下便多了两个身影。

  “大,大人,前方那个村子,便是南溪村”马背上,吉克指着前方颤声说道。

  从那条吊在臂膀上的左胳膊便能看出,这一路走来他早已不知摔了多少次马。

  “你既为寒山国人,便先行进村替我打听一个人”墨书点了点头,目光,一直都盯着前方那处只有百十户的小村落。

  “是,小人,小人这就去!”吉克不敢耽误,说话间便抖动了缰绳。

  “等会儿!”

  “大,大人还有何吩咐”

  “我要你打听的人,何名?”马背上,墨书黑脸问道。

  “对,对!小人糊涂,糊涂了!”闻言,吉克这才反应了过来。

  墨书直视前者,一字一顿“萨,根”

  “萨,萨根,萨根!是!小人记住了,小人这就去!”吉克慌忙出声,随即不敢耽搁,策马便向前方村落奔去。

  原地,看着前者远处的背影,墨书也在不觉间陷入了沉吟。

  那个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活着,是住在这儿,还是去往了别地。

  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可他又怕知道那个答案。

  于他面前的只有眼下这一条线索,如若断了,那后面究竟该如何,他不知道。

  不知过去了多久,墨书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口气。

  同时,一个极为坚定的念头也浮上了脑海。

  他得活着,必须得活着,至少在查清那件事之前,他,无论如何也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