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四周传来一阵唏嘘。

  所有人看陆清珩和秦渐渐的眼神都变得鄙夷。

  裴寻枝眼里也掩不住的厌恶,“我就说,秦家怎么吃得起天山佛莲这么贵的药,原来吃了两年一分钱没给啊。”

  “回春堂在京都已是有名的医馆,至今都只是个小铺面,想必前半辈子赚的钱都搭在天山佛莲上了。”

  秦渐渐急得跺脚,还要再争辩,这钱他们分明已经还上了!

  但陆清珩难堪得脸颊滚烫,拉住了秦渐渐,“你住口!”

  “还嫌不够丢人吗!”

  随即陆清珩上前解释:“过去吃药欠的钱,我们已经尽数还上,我们与丘神医之间的误会,就不多言了,免得坏了裴大小姐的生辰宴。”

  “希望改日能跟丘神医好好解释一番。”

  她已经天天写信道歉,这丘神医怎么就那么记仇。

  “解释就不必了,实在多余。”

  丘神医看向裴寻枝,“可否先带我去看看武伯侯夫人?”

  “当然可以,丘神医这边请!”

  江凝晚也跟随前往。

  毕竟她是要跟着学医术的。

  经过血竭草的事情,她意识到学点医术是能保命的,所以特地找到丘神医拜师。

  丘神医知道她是凌老将军的外孙女,得知她已经打算与秦家分割,赞叹她果决,很爽快就答应收她为徒。

  知道她的计划,也愿意配合她,帮她。

  今日来武伯侯府也是计划一环。

  从前凌家还未出事时,便处处谨慎,她自小被教导少与京都权贵走动,就是怕被构陷结党营私,令皇上疑心。

  同为武将,牵涉兵权,更是不敢往来。

  所以她从没来过武伯侯府。

  但如今她一人难与陆家抗衡,结交些朋友总没坏处。

  来内院见到武伯侯夫人,师父上前询问情况,检查了一下她的腿,江凝晚看到一块淤青的疤,是毒箭留下的。

  “没吓着江大小姐吧?”武伯侯夫人留意到江凝晚诧异的神情,有些难为情的遮住了小腿。

  江凝晚答道:“只是有些惊讶,武伯侯夫人竟是受的箭伤,您以前也上过战场?”

  武伯侯夫人笑着点点头,“陈年旧事了。”

  “这毒箭看起来伤到了骨头,当年必定疼得生不如死,夫人女中豪杰,令人佩服!”江凝晚不禁感叹。

  武伯侯夫人眸光掠过一丝讶异,眼中多了几分欣赏,“我就说,凌老将军的外孙女,定不会是后宅争风吃醋的人。”

  丘神医检查过后,拿出银针,“夫人应是当年的毒未能排干净,余毒极深,施针排毒个把月就能好。”

  “徒儿,好生学着,我不能在京都久留,之后你来为夫人施针即可。”

  江凝晚立刻点点头,“好!”

  丘神医施针,她就在一旁默默地学,前世七年已会些医术,如今学起来并不难。

  施针过后,武伯侯夫人感觉腿稍微有力气了些,站起来走了走。

  “娘!你能走了!太好了!”裴寻枝激动搀扶。

  武伯侯夫人感激道:“多谢丘神医了!”

  “寻枝,快取诊金来。”

  丘神医摆摆手,笑道:“诊金就不必了,这是给我徒儿的拜师礼,怎能收钱。”

  “今日吃顿便饭就好。”

  裴寻枝连忙说:“今日定好好招待丘神医,此刻酒菜已经备好,请!”

  给丘神医安排好上座后,裴寻枝又留下了江凝晚。

  “江大小姐第一次来我们武伯侯府吧,可有兴趣逛逛花园?”

  “乐意之至。”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花园中,香气沁人心脾。

  “今日多谢裴大小姐解围。”江凝晚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裴寻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秦渐渐送礼那件事?”

  “这有什么的,我就是看不惯她们当众欺负人。”

  “当初陆清珩出征,我们约好,等她凯旋我们就结拜为金兰姐妹。”

  “我自小喜欢舞刀弄枪,但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上战场,所以我由衷的佩服陆清珩,一介女子也有上战场的勇气。”

  “可后来我才知道,她上战场竟是奔着男人去的。”

  “立下军功,她本可以要个官职,成为闻名天下的女将军,却非要抢一个有妇之夫,仗着军功欺负你。”

  “若凌家还在,我不信她敢这样。”裴寻枝有些生气,也很失望。

  江凝晚眼神黯然。

  裴寻枝回过神来,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忽然想到什么,江凝晚好奇问道:“你怎么确定她是奔着男人上的战场?”

  “说不定他们俩是在出生入死中,日久生情呢。”

  裴寻枝也不遮掩,直言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陆清珩对秦北荒早生爱慕之心。”

  “当初她跟随她父兄出征,还以为她是有一腔抱负,结果一回来就嫁进秦家,宁做妾也要嫁,那她就是冲着秦北荒去的。”

  江凝晚不禁感叹:“若真是如此,倒是我阻碍他们这段姻缘了。”

  裴寻枝为她抱不平,“你怎能这样说,秦北荒要是没娶你,逸王妃怕是都活不到现在,你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他们竟然这样待你。”

  “那个秦渐渐骄奢**逸,花钱大手大脚,秦家可没这家底。”

  “受了你那么多好处,如今竟反咬一口,真是真心喂了狗。”

  “我要是你,就早些甩掉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江凝晚唇角微扬,“我正有此意。”

  话一出,裴寻枝愣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要和离?”

  江凝晚点点头,“计划很久了。”

  裴寻枝欣喜问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江凝晚想了想,拉住她的手说:“今日若是破坏了你的生辰宴,你别不高兴,你想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裴寻枝有些错愕,坦言道:“今日生辰宴是我爹精心准备的,若是被破坏,我的确会不高兴。”

  “不过你今日请来丘神医医治我**腿,没有什么比这个让我更高兴了。”

  “人不能太贪心,所以我不会怪你的,要是真能帮你和离,倒也是功劳一件。”裴寻枝沾沾自喜着。

  江凝晚松了口气。

  两人在花园逛了许久聊了许久。

  相谈甚欢,相识恨晚。

  再回到宴会上时,裴寻枝亲昵地挽着江凝晚的胳膊,亲如姐妹。

  被陆清珩一眼瞧见,愤恨地攥紧了手心。

  江凝晚坐在裴寻枝旁边,裴寻枝接二连三地给她夹菜,“你尝尝这个。”

  吃着吃着,江凝晚忽然腹部一阵绞痛,一口血呕了出来。

  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狐裘。

  鲜红刺目,吓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