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立刻挡在她身前,语气凌厉:“世子妃先跪下说话!”

  “未见凤驾,跪谁?跪你吗?一个宫女,你受得起我这一跪?”江凝晚眼神骤然一冷。

  接触到那一记眼神,锦葵心头一颤,“这是皇后娘**命令!世子妃竟敢顶撞?”

  江凝晚站的笔直,气势迫人,“皇后娘**命令,我不曾听到,可有手谕?”

  锦葵心惊不已,她在皇后身边当差好几年了,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礼之人,竟连皇后都不怕,还敢顶撞!

  凌家都没了,她嚣张什么?

  这时,殿内身穿华服的威严身影走了出来,“江家大小姐口齿伶俐名不虚传,本宫在此,你敢不跪?”

  江凝晚没有丝毫犹豫,跪下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跪着吧,不必起来了。”皇后面色微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回去。

  江凝晚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虽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罚我,但臣女谨遵皇后娘娘之命!”

  皇后脚步一滞,脸色难看。

  还真是个硬骨头。

  “什么时候知道错在何处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跪上一天一.夜,就不信她骨头还能这么硬。

  今日天阴,寒风刺骨,在地上跪了一会,身子便僵了。

  但江凝晚始终没有碰纸笔一下。

  陆家无根基,即便立下军功,陆凌松也不至于被封为护国大将军,这背后当然是因为有皇后这位靠山。

  皇后母族只有个禁军统领,无武将,她要为太子培养势力,不能没有武将支持,陆家便是皇后一手扶植。

  陆清珩作为大宁国第一位女将,威风又有分量,如今被削职,皇后能不生气吗。

  自然要拿她开刀。

  呼啸寒风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凤栖宫外传来一声高呼:“太后驾到!容贵妃驾到!”

  凤栖宫上下纷纷跪下行礼。

  江凝晚转了面向,“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后也匆匆前来请安,“臣妾给太后请安,天气这么冷,太后怎么来了。”

  容贵妃朝皇后盈盈行礼,被皇后瞪了一眼。

  太后看也没看皇后一眼,走到江凝晚面前,“冻得脸都白了,快起来。”

  江凝晚受宠若惊,却不敢起,“皇后娘娘责罚臣女,时辰未到,臣女不敢起。”

  太后面色一沉,竟弯下腰扶住江凝晚的胳膊,“是哀家让你起来的。”

  江凝晚连忙起身,“多谢太后娘娘。”

  “皇后,不知江凝晚犯了什么错?”太后冷声询问。

  “她……”

  太后直接打断:“据哀家所知,错的是陆家那两兄妹吧?陆清珩被削职,皇后冲江凝晚撒什么气,削职是哀家的意思,皇后打算如何罚哀家?”

  皇后脸色骤变,立刻跪下,“太后明察,臣妾怎敢对太后不敬。”

  “秦家之事的确是陆家兄妹的错,但江凝晚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却闹的沸沸扬扬,甚至闹到皇上面前,有损皇家颜面。”

  太后冷哼一声,“处置不公,才是有损天威!令天下人寒心!”

  “皇后作为一**,更应做到公正,今日之举,小家子做派,你禁足凤栖宫好好反思吧。”

  太后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容贵妃连忙拉上江凝晚,跟着太后离开了。

  留下皇后气得脸色铁青。—

  走出凤栖宫,容贵妃关切问道:“腿怎么样?没伤着吧?”

  江凝晚摇摇头,“没事,多谢姨母关心。”

  一声姨母,让容贵妃心中一痛,不由自主想起凌家。

  凌家出事后,她也自顾不暇,加上以前本就避嫌,前朝后宫极少往来,无法照看到江凝晚,让她在秦家受了那么多委屈。

  容贵妃暗暗握紧了江凝晚冰冷的手。

  来到寿春宫,太后立即让人给江凝晚煮了一碗姜汤驱寒。

  殿内的炉子里也添了炭火,江凝晚身子很快暖和起来。

  太后看着她发抖的样子,心疼极了,“若非你姨母来找哀家,哀家还不知道皇后为难你,想必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委屈,告诉哀家,哀家为你做主!”

  “有太后娘娘这番话,臣女不觉得委屈。”

  便是再多的委屈,她也不能真跟太后说。

  太后是谁,是秦北荒的皇祖母!

  哪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她孙子的不是?

  她再可怜再委屈,于太后而言也是个外人。

  太后听后更心疼了,惋惜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北荒实在是不该负你!”

  “当初他想娶陆清珩,哀家就不同意,陆清珩既然得封将军,就该珍惜,有了女子为将的先例,将来或许能让女子入仕为官,她就该在引领天下女子的那条道路上走下去。”

  “奈何两人情深义重,哀家也不好棒打鸳鸯。”

  “谁知如今竟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来,还指望她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这种低劣品行,如何担起重任,哀家真是高看了她。”

  “不能让她污了女将军三个字的清名,所以哀家让皇帝削了她的职。”

  太后语气里满是失望。

  说罢,又看向江凝晚,“是北荒对不住你,你今后若有任何委屈,都尽管来找哀家,哀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北荒哀家也已敲打过,他今后会管束陆清珩的。”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听见这话,江凝晚却高兴不起来。

  她在秦家险些被人害死,可太后还默认她会留在秦家,默认她是秦家的人,劝她对未来放宽心。

  太后如此,所有人皆是如此想法。

  可她凭什么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她立即起身跪下,“太后,臣女想求见皇上一面。”

  闻言,太后皱起了眉,“哀家知道你求见过皇帝两次,他都没见。”

  “你所求之事,皇帝无法应允你,所以他才不见你。”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明白。”

  江凝晚却不解,“我什么都没说,皇上和太后怎知我所求为何?”

  太后无奈叹息:“哀家知你才是正妻,北荒抬平妻入府让你受了委屈,但他们的婚事已成定局,皇帝若是逼北荒休了陆清珩,那是会寒了武将的心啊。”

  江凝晚心头一震,抬起头急切且坚定的开口——

  “我所求不是秦北荒休了陆清珩。”

  “是我要休了秦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