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承天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继位以来,以有四十七载,呕心沥血,励精图治。上承大秦历代先祖之遗志,下继天下芸芸众生之宏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数百年战乱纷争,山河破碎,万灵泣血。天下男丁十之五六皆丧命于疆场,天下粮资十之七八皆耗于战乱。君臣劳于神,将卒疲于命,士农工商皆饱受战乱之疾。”

  “朕心甚痛,决意推新政十策,养民于田,养士于书,养商于贸,养工于坊。”

  “一,鼓励帝国臣民开荒,以栽种番薯,玉米,辣椒等农作物。”

  “二,废黜各种杂税百余种,帝国徭役每户每年一人服徭役一月,改为十天。商税十取一不变,农税更改为三十取一。”

  “三,凡大秦帝国内货物流通,各地官府皆不允许征收税赋,由帝国税司专人征收。”

  “四,各地皆要加紧设立书坊,凡大秦帝国境内,每一座城,每一座乡皆要设立学府。凡对帝国之家,皆可入学接受帝国提供的免费教育。”

  “五,各地设立帝国钱庄,推行帝国新货币,一两黄金可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兑换一千铜钱。发行帝国纸币,方便商贸流通,十两白银,百两白银,千两白银,万两白银纸币。”

  “六,改编军制,十人为一队,设队长。百人为一连,设连长。千人为一团,设团长,万人为一军,设将军。”

  “七,即日起,凡帝国官吏,俸禄皆发放等同货币。”

  “八,凡帝国子民,男丁年满十二岁皆要参加当地官府组织军事训练。”

  “九,凡帝国子民,养育三子女以上者,皆可得帝国每年不少于五百铜币补贴,以此类推。”

  “十,彻底摒弃举荐考察入仕的旧例,自此以后,凡大秦帝国之官吏,皆以科举为入仕为主。”

  “大秦始皇帝诏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符玺令事黎晰一口气宣读完毕之后,满朝文武皆脸色剧变,一个个神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如果这些新政全部落实,这岂止是利益受损?简直就是挖了祖根啊!

  毫不意外,受益者皆是那些草根贱民,可是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全都要遭罪。

  尤其是他们的特权将受到极大的削弱,危及根本啊!

  陛下是疯了吗?

  这是要动摇国本……

  “陛下,不可啊!若是帝国庙堂全都是那些贱民,大秦帝国谁来维护?”

  “陛下,古制彻底摒弃,皆启用些无根之萍,帝国大厦危矣啊!”

  “陛下,圣贤之书,岂能沦为俗物?”

  “陛下,千古以来,文以载道,师生相承,学子皆求以名师大家,举国相传,何来如此多名师?”

  “陛下,税赋如此低?帝国百万甲士何以维系?十数万官吏贵胄又何以生存?”

  “陛下,新货币推行,恐有不妥,一旦引起帝国经济动荡,何以收场?”

  “陛下,如此做,岂不让大秦帝国功臣良将之后寒心?如此,谁还敢向帝国效力?”

  一时间满朝文武,几乎绝大多数都纷纷开口上谏,反对新政。

  只有极少数出身草根,得益于科举制度的官吏,保持沉默,在静观其变。

  嬴政对于这一幕并不意外,自古以来推行新政不都是如此,阻力重重。

  他缓缓站了起来,从高台之上,缓缓朝着下面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十分沉稳有力,每过一处,那些文臣武将莫不闭嘴,心中咯噔一下,默默低下头。

  嬴政站在大殿最中央,扫视一圈,无一人可挫其锋芒。

  看着沉默的众臣,嬴政神色凌厉道:“新币发行势在必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旧币已经无法满足大秦帝国商贸需求。商人易货,旧币不但量大且蠢重,极大限制了帝国经济发展。”

  “文以载道,孔丘一生徒众不过三千,入室弟子七十二人。读书习礼并不是贵族所独有,天下贫苦百姓一样可以,朕要做天下人之师,授业天下。”

  “这些年帝国学院结业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子弟,他们足以担当人师,培育帝国一代又一代良才。”

  “若是谁觉得朕不公,帝国伤了你的心,便辞官返乡,朕相信大秦帝国不会缺你一个。这天下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踏入咸阳宫之中。”

  嬴政冷冷的看着文武百官,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以自己的威望,只要应得大多数人的心,这天下就不会乱。

  至于那些利益受损的少数人?

  不怕死尽快来便是!

  嬴政根本不担心帝国会生乱,只要军队在手,大秦帝国就乱不了。

  只要这十策新政落实,那受益的天下绝大多数人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更加热爱这个国家,又岂会造反?

  “陛下,三思啊!”

  有人哀嚎不已,跪下去,大声喊道。

  当即一连串的大臣哀嚎一片,跟着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这新政便是拿他们这些人开刀,他们全都是既得利益者,族人大多都是旧制举荐为官,自己能够入仕为官,也得益于旧制。

  还有一些是世族出身,这新政严重损害了家族之利益,尤其是那些书香门第,更是要了老命。

  当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之人,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士人,既非豪门,也非世族,虽然利益也受损,但是根本无关痛痒。

  对他们而言只要官位尚在,重新洗牌,无疑也有更多机会。

  他们自然静观其变,老神在在的跪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

  嬴政看着满朝文武几乎跪了一半下来,想要让自己取消新政,顿时心中冷笑不已。

  剩下的一半人,虽然没跪下来,但也是各怀鬼胎。

  “冯劫。”

  嬴政把目光投向了跪坐原位的冯劫,轻声唤道。

  冯劫顿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是陛下既然已经点名,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对着嬴政拱手一拜道:“臣在。”

  “你是大秦的丞相,你觉得这十策新政如何?是否不妥?”

  嬴政看着冯劫,目光深冷,一字一句问道。

  冯劫心中叫苦不已,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