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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倾话还没说完,林者云就先阻止了薛倾接下来的话,笑容和煦摆手道:“无妨,无妨!将军,莫要多做解释,折煞下官也。”

  薛倾这回是真觉得林者云不错了,没逮住机会对他落井下石,也没有文人那酸腐的清高小人做派,瞬间觉得这人顺眼不少。

  鲁王接下来与林者云相谈甚欢,与其商定好明日卯时拔营出兵郐县。

  当晚,林者云便被鲁王盛情相邀,留在了鲁王营地休憩。

  鲁王当夜便与新投奔他的谋士林者云抵足而眠,以示重视。

  林者云一个新来投奔的,初来就有这等殊荣,让鲁王帐下一干文武甚是妒忌!

  都说战国时主公与臣下的关系,似在恋爱,林知皇以前不懂,现在懂了。这黏糊恶心劲,不正是男女热恋期的状态吗?至于其他那一干文武旧臣,则是旧爱了。旧爱如何与新欢比?新欢能与主公抵足而眠,旧爱,就只能独守空房,咬牙切齿的嫉妒了。

  据说,当晚鲁王帐下谋士尤无机的帐子里,换了好几套名贵的茶具。

  裴氏脸色惨白躺在榻上,被罗婆伺候着用药后,还是心神不宁睡不了觉,在榻上翻来覆去,咳嗽不止。

  “大夫人,可要奴再端一碗药来?”

  裴氏摇摇头。

  “大夫人,可要奴唤了月桥那丫头来,给您表演表演打花样子,您看了开心,也许就能睡下了?”罗婆耐心的哄道。

  “”裴氏眼神木愣愣的看向一处发呆。

  罗婆见状眼中忧色更重,继续相问:“大夫人,可是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奴赶紧唤了刘郎中进来看看?”

  裴氏见罗婆真的有些急了,终于有动静,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并无事,又示意罗婆拿来靠枕,让她伺候着自己从榻上坐起身。

  裴氏轻声问:“他们父女俩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罗婆是裴氏从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的婆子,裴氏有什么贴己话,向来是跟她说的,此时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裴氏至林知晖失踪后,就一直忧思过重,再加上染了风寒,初逃下露山时,一度病的起不来床。他们逃亡的队伍里,虽还有郎中跟随,但苦于能医却没有草药,裴氏的病情就一直恶化。

  若不是林知皇后面机缘巧合收服了那一千兵士,那一千兵士所带的辎重补给里,有带相关草药,裴氏的风寒再拖几日,在这缺衣少食的逃亡路上,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罗婆规劝道:“家主和大娘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您现在这身体才是不好,还是勿再操心其他,先好好养病吧。”

  “”裴氏不言。

  罗婆继续规劝道:“大娘子作为女子,如今这样锋芒毕露,一旦身份被揭穿,世道岂能容她?大朗君如今也不知所踪,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家主又还年轻,如何能不续弦,若再是续弦,生下一嫡子,家主还能像如今这样包容大娘子吗?能站在大娘子身边护她周全的亲人都没了,大娘子日后处境可就难了啊,您忍心吗”

  忍心吗?当然不忍心!裴氏眼眸抬了抬。

  见往日精明强干的大夫人成了如此模样,罗婆再也看不下去,摸着裴氏的脉门,决定给她来计狠的,不然,裴氏再沉浸在失去嫡子的痛苦里,迟早被耗得油尽灯枯。

  果然,裴氏听得罗婆此言,空茫的眼神一厉,暮霭沉沉的身体里,当即焕发出无限生机。是啊,她的大娘子,现在还不满十四岁,若她也一命呜呼,林知皇既无亲兄弟做后盾,又无母亲照应相护,哪里还能像如现今这般肆意?谁能保证林者云再续弦后,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看重于林知皇?

  她的大娘子性格强势,未来出嫁若不得夫家所喜,再无娘家相护。后面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作为一个歉疚于女儿的母亲,裴氏终于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脱离出来,开始正视起林知晖可能已经身亡的事实。这个没有保住,但她的另外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再有事。

  罗婆见裴氏从浑浑噩噩中脱离出来,眼神变得坚毅,面容上再次浮现往日精明强干的神色,就知她此番劝解之言,裴氏是真的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