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宣武帝的寝宫,夜深人静。

  宣武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紧锁的眉头,心中满是对敏贵妃的思念。

  可转瞬,又变成对皇后的满腔恨意,在他心中翻涌,久久难以平息。

  “福安,你可知,朕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宣武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福安跪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老奴愚钝,但想来应是那未了的情缘吧。”

  宣武帝苦笑,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是啊,敏儿她,是朕一生的遗憾,若真是难产而死,那也是命,朕也认了。可偏偏是人为,那毒妇,朕岂能饶她!”

  说到后来,他咬牙切齿,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

  福安只是听着,头埋得更低,不敢回话。

  屋内安静片刻。

  “福安,你去冷宫,秘密处决赵庶人。记住,务必隐秘,不可让太子知晓。”

  宣武帝突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形的杀意。

  福安闻言,心中一震,但多年的宫廷生涯让他迅速恢复镇定,躬身应诺,“是,老奴遵旨。”

  随即起身,转身悄悄退下。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福安离开太和殿后,便悄悄去了冷宫,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为首的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摆放着三样物品。

  一条白绫,一杯毒酒,以及一把**。

  福安带着几个小太监穿过一道道幽深的宫巷,来到凄冷寂静的冷宫。

  “福公公,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一个小太监压低声音,满是犹豫。

  太子还在,看模样,皇上还非常器重,荣登大宝是早晚之事,此事若是败露,他们这些人估计都得死。

  福安停下脚步,回头瞪向那小太监,冷冷道:“皇上的命令,我们有资格拒绝?”

  话落,继续前行,但内心难免打鼓,只能暗暗祈祷不被太子发现。

  冷宫,漆黑一片,只几缕月光照映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赵庶人”。

  正是独孤夜精心安排的死囚,脸上覆盖着皇后模样的人皮面具,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而绝望。

  福安并未看出异样,神色复杂的上前,瞥了一眼身后小太监手里端着的托盘,冷冷道:“赵庶人,自裁吧,这是皇上的命令,你也别怪杂家。”

  那死囚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神闪过解脱,她起身走过来,端起那杯毒酒,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不久后,她嘴角溢出黑血,身体软倒再地,明显已经死了。

  福安看着这一幕,心中虽有不忍,却也只能默默叹息。

  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们处理“赵庶人”的尸体,便转身离开冷宫。

  但他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这“赵庶人”死的也太平静了,居然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福安虽然觉得古怪,但也没有要回头去查看的意思。

  在这深宫之中,太过聪慧可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做个聋子瞎子,反而是种福气。

  东宫,灯火通明。

  独孤夜刚踏入门槛,便有侍卫匆匆来报。

  “殿下,冷宫里那位假扮皇后娘**死囚死了,属下亲眼看见福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去冷宫,那死囚喝下毒酒便死了,尸体这会估计已经运到宫外。”

  独孤夜冷笑,“父皇,你倒是真狠心。”

  好在他提前把母后转移出宫,秘密送到江南,否则,母后这会就真的死了。

  “此事我们就当不知道,记得守口如瓶。”

  他冷声吩咐一句,随即便回了寝宫。

  这脚步刚踏入寝宫,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他拧眉,这味道呛得他直想打喷嚏,实在太浓了。

  正想问问怎么回事。

  就见一身着粉色薄纱,媚态横生的女子,扭着腰肢贴了过来,犹如水蛇一般的缠在他身上,风情万种,妖娆妩媚。

  “殿下,您怎么才回来?奴家等得都快睡着了.”

  声音甜腻腻,酥麻麻,柔美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独孤夜眉头紧拧,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厌恶几乎都写在脸上,声音冰冷道:“滚出去”

  话来,便把身上的女人扯开,抓着她的胳膊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

  是半点怜香惜玉也没有。

  “碰”的一声,那女子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寝宫外面的院子里。

  那声响,听得都觉得疼。

  寝殿门口守夜的奴才吓得战战兢兢,跪伏一片。

  独孤夜抬脚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他东宫除了宫女太监侍卫外,就没有侍妾,更别说有位份的女人。

  倒不是他不喜欢女人,或是身体有毛病,就是纯粹没有看得上眼的,觉得都是庸脂俗粉。

  恢复记忆后,对比瑶儿,就愈发觉得那些女人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曾经倒是有不少人塞美人过来,但那些凡是入东宫的美人,都被他打发去洗马桶,扫厕所。

  久而久之,就没有谁敢送美人过来。

  就算送,也是送顶级漂亮的。但再漂亮,只要他不喜欢,下场依旧是洗马桶。

  “这女人哪来的?”

  他声音冷冽如寒冰,让周围空气都仿若凝固。

  “回殿下,是是赵国公安排进来的,说殿下身边没有女人伺候,血气方刚的,否则也不会看上有孩子的寡妇”

  那回话的奴才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缩起来,看不见。

  独孤夜冷笑,“不愧是孤的好舅舅,倒是真关心他。”

  赵国公的心思他怎会不知,想来是怕他为了瑶儿不做太子,怕赵国公一脉以后没有靠山,才巴巴的送美人过来。

  “以后赵国公再送美人过来,直接给孤丢出去,孤的床榻不是谁都有资格爬的。”

  他抬脚走进去,闻着满屋子的脂粉味,心中愈发烦躁。

  “来人,屋子熏一熏,床上的东西也一并换了。”

  他冷冷丢下一句,便去了偏殿浴池洗漱。

  他身体浸没在浴池里,露出精壮的肌肉,宽厚的雪白的胸膛,以及漂亮的人鱼线,**的让人疯狂。

  他闭上眼眸,水滴缓缓滑过俊美的脸庞,心思却飘到莲花县。

  不知道瑶儿在干什么?这么晚应该睡着了吧?

  突然又想爬床了怎么办?

  月挂中天,几辆古朴的马车在寂静的官道上行驶,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虞瑶抱着两个孩子,安安和悠悠一左一右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小脸上是长途跋涉的疲惫。

  却也难掩纯真和好奇。

  “娘亲.哪.”

  安安**眼睛,四处张望,口齿不清的说着。

  虞瑶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快了,安安,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到京城了。”

  她其实可以带着孩子直接飞过去,但如此一来,怕是要吓着两个孩子。

  虽然还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何况,还有周伯周婶他们在后面。

  不久后,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了淮南驿站,灯火阑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夫人,淮南驿站到了。”

  周婶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她撩开车帘,便看见周婶站在那里,狗蛋乖巧的跟在旁边。

  “夫人,一路辛苦,两位小主子也累了,今晚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吧。”

  周婶低声说道。

  “好。”

  虞瑶微微颔首,把安安和悠悠递给周婶,自己便下了车。

  周伯正在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几个车夫也在帮忙。

  一行人进了驿站,虽然简陋,但也干净。

  她吩咐周伯安排房间,自己则带着两个孩子进了一间,周伯周婶带着狗蛋一间,三个车夫挤在大通铺。

  一行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她上楼时,忍不住对跟在后面的周伯问道:“周伯,这里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周伯微微一怔,随后便道:“回夫人,老奴刚刚向驿站的人打听过,从这里到京城不远,路上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晨便可到达京城。”

  虞瑶闻言,心中稍安,这段时间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

  “夫人,可要通过驿站写封信去京城,让柳掌柜提前知晓,也好安排。”

  周伯又是询问道。

  “不用,柳韵忙的很,不必麻烦她。我们直接过去,反正有地址。”

  她微微摇头,话落,就推**门,抱着安安和悠悠进去了。

  周伯看见夫人进屋,倒也没有说什么,同样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