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贺景砚正坐在花厅里,陪着宋家的大伯喝茶。

  而宋老夫人却是神神秘秘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眼睛转的滴流圆,又是偷偷在宋熹之的耳边问道:

  “你和太子的感情怎么样?”

  “你都被他睡了,他就对你不管不顾了,没有一点感情了?”

  宋老夫人的表情很着急,宋熹之知道她嫌贫爱富的脾气,原本也不打算搭理她。

  可谁知她是紧紧的扒拉着宋熹之的手臂,不松开,又是对着宋熹之竖起了一只小拇指:

  “若是太子心里有你,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你也要紧紧的巴着他,那样才能前途无量啊!”

  宋老夫人看着宋熹之这副模样,又是急急的小声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听宋家那小佛堂的人说了。”

  “那日太子他孤身一人,骑着一匹大马!就直接闯进了佛堂里,就他一个人!”

  宋熹之听见这话,微微一愣,眼前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裴云屹的那张脸。

  “小佛堂里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啊,家丁小厮们全都冲了上去,他一个人打十几个人啊,怀里却紧紧抱着你**牌位没有松手。”

  宋熹之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背后背着她**牌位,微微弯腰,在马背上向她伸出了手。

  宋老夫人见她不声不响,还以为她没听进去,又是啧了一口气,对着她继续道:

  “那宋府的家丁,手里拿着大粗的棍子,想要从背后偷袭他,可他呢?就是为了护住你**牌位,为了护住那块死木头,硬生生的挨了好几棍!”

  “从前宋家的人,不知道那是太子,所以没当回事。可前些日子知道了京兆府发生的事情,吓得魂都要没了,都赶紧来问我,事情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都赶紧护好了你**灵柩,一日顿香,都在巴着我呢!”

  宋熹之听到这里,心中难过。

  她倒是没有想到,裴云屹不仅是用这种方式夺回了她**牌位,就连他走了,都能好好的护住她**灵柩,一日五顿香。

  宋熹之正想着,宋老夫人又是急急的摇了摇宋熹之的手臂:“喂!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你不是会用药吗?赶紧勾着他,怀上一个龙子龙孙,还怕他不要你吗?”

  宋熹之微微蹙了蹙眉,刚想要说话,却听见门口有了动静。

  原来是花厅里的贺景砚和宋大伯聊完了事情,此刻正往宋老夫人的屋里走来。

  贺景砚带着备好的礼品,脸上还是带着温润的笑意,等看见了宋老夫人,便是眉眼弯弯的喊了一声:“祖母……”

  宋老夫人刚刚才说完了坏事,现在听见这一声祖母,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等她回过神来,又是对着贺景砚毫不客气的撇了撇嘴。

  “你是谁?好端端的吓我一跳!”

  贺景砚把礼品放在下人手里,又是蹲在了宋老夫人的面前,仰着头对着她笑:“那是孙女婿的不对,求外祖母见谅!”

  宋老夫人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想看他:“什么孙女婿?我可不认识你!去去去,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院子里的人都觉得宋老夫人此刻有些过分了,宋熹之见状,刚要说上几句,可贺景砚仍旧是笑眯眯的哄了几句:

  “是,从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日后我会常来看老祖宗的。”

  宋家的大伯和贺景砚聊的十分投缘,此刻见状,也是急急的打着圆场。

  等一行人往外面走了,宋家大伯才急忙开口:“贺将军见谅啊!我家的老太太是有些老糊涂了,得理不饶人,是她一贯的脾气。”

  “你是个好的,宋家从前对不起之之,对之之闹成了那样,你先现在却还惦记着我们,愿意回来看我们。”

  “日久见人心,老太太之后会明白的。”

  贺景砚仍旧是笑得很温和,他握着宋熹之的手,又是摇了摇头:“祖母可爱,她说的话我未曾放在心上。”

  宋熹之听着他的话,又是望着他的笑脸,心里突然觉得: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好脾气,就像是所有人都说的那样,真真的是温润如玉。

  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一样的,宽容了所有的人。

  等两人告别了宋家的大伯,离开了宋家的老宅,便直接回了侯府。

  等马车停在了侯府的门口,宋熹之才发现侯府的门口是乌泱泱的都是人,看起来热闹极了。

  宋熹之先是一愣,还是身边的三七提醒了,宋熹之才意识到,原来今日是日子到了,黄氏宗族的人都来了,因为安定侯要休妻了。

  他想要休了黄佳贤。

  等宋熹之和贺景砚一脚踏入侯府的门槛,便已经有小厮正在候着,请两人都往侯府会客的花厅去走一趟。

  宋熹之跟着小厮走到了花厅,还未踏入门口,便感受到了花厅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氛。

  黄氏一族的人不同意,不同意安定侯要把黄佳贤休掉的事情。

  黄氏一族的族长是鸿胪寺从四品的少卿,负责管理掌管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以及负责对外接待、丧葬仪式。

  也负责管理天下寺庙、道观、僧侣等事务。

  当年安定侯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贺景砚的生母去世之后,安定侯便是娶了黄氏做续弦。

  从前两人相处起来也算是相敬如宾,安定侯看重军营的事情,对于黄佳贤在自己后院里的行径,也是比较容忍,一直是相安无事。

  更别说黄佳贤在嫁进来之后,还生下了贺云策这个儿子。

  先前安定侯把黄苏宜这个旁支远房的表亲娶了做平妻,黄氏一族的人自然十分乐意,可若是安定侯为了黄苏宜要休了黄氏,那可就没人答应了。

  花厅里此刻是闹哄哄的一片,许多中年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然后是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一手持着拐杖缓缓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她年迈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警告,浑浊的眼眸里写着对安定侯的不满:“这件事,老身绝不会同意,若是你实在是想,那便请到御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