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嘴角抽了一下。

  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特别喜欢听别人的八卦。

  陈昭抿了抿唇,琢磨一下用词,开口道:

  “这个嘛,我对苏绫月并无好感。

  她一门心思都在我哥身上,何曾正眼看过我?

  更何况,她都跟我哥有婚约了。

  我也不可能插足其中吧。

  那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确实是知道。

  不管她知不知道这件事,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李妙真红润的唇角微掀,淡淡一笑,道:

  “真是没想到你哥居然会做这种事情来。

  现如今你顶替他的身份,成为大理寺少卿,应该算是因果吧。

  所谓一饮一啄,皆是因果。

  真是没想到苏绫月居然还知道这件事。

  这个事情就很好玩了。”

  陈昭再次拱手,道:

  “陛下,我虽然与我哥不太亲近,但是他毕竟是我哥,所以我希望陛下彻查这件事。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想将他找回来。”

  李妙真摇头一笑,道:

  “你还真是有情有义。

  可是他要是回来了,那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如果不回来,那你就是大理寺陈少卿。

  并且将来庸国公府的爵位还是你来继承。

  甚至啊,将来你还能迎娶苏绫月。

  这些功名富贵,你难道不想要?

  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陈昭听到这番话,笑了笑,道:

  “不瞒陛下说,微臣也确实这样想过。

  不过我陈昭是男人,我想要什么,那就凭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而不是冒名顶替别人一辈子。

  这并非大丈夫所为!”

  李妙真凤眸微抬,略带阴阳怪气地道:

  “哟,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如此有骨气啊。

  不过吧,话又说回来,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的人,朕见多了。

  你这种,朕还是头一次见到。

  行了,你今天带人去查封璧山上的那座宫殿吧。”

  陈昭点了点头,道:“陛下,你这态度实在有点耐人寻味。”

  李妙真毫不避讳,笑吟吟地道:

  “借你的手敲打一下长宁而已。

  她最近所做的很多事情都过分了。

  朕只得敲打一番了。”

  陈昭恍然大悟,难怪李妙真能够同意了。

  “微臣明白了。”

  陈昭点点头。

  他倒也无所谓是不是棋子。

  毕竟,只有有价值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棋子。

  “不过,别怪朕没有警告你,你查了这个案子,就没有回头路了。

  太皇太后肯定不会让你好过,到时候你要是被贬官了,那可怨不得朕了。”

  李妙真开口提醒道。

  陈昭道:“微臣明白。”

  李妙真挥挥手,道:“那你下去吧。到时候自然会有悬镜司的人找你的。”

  陈昭点点头,退出了御书房。

  柳蕴见状,明眸漾着一丝笑容,道:

  “陛下,我倒是越来越欣赏陈昭了。

  他这个人不做作,是一个比较真诚的人。

  只是他也是一个极其难以掌控的人。

  总感觉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

  像是别人见到陛下,都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可是他见到陛下,却丝毫不惧,好像与您的地位平等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

  反正,他很独特,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以平等的地位来与你对话。

  好像他不是你的臣子一样。”

  李妙真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恍然,点了点头,道:

  “这一点倒是提醒朕了,确实如你所言这般。

  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气质。

  除了第一次见到朕,有些茫然无措之外。

  之后,他见到朕,都是给朕一种很平等的感觉。

  好像在朕面前,他不只是臣子而已。

  倒好像是一个朋友一样。

  一点不像是其他人,譬如那个杨修然,见到朕,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

  “太皇太后的势力这么大,连朕都忌惮几分。

  其实,朕并不想让他查,是怕他惹祸上身。

  他若是死了,朕会损失一个难得的人才。

  既然他搬出了他的哥哥,朕也不好出面阻拦。

  且让他去查吧。

  有朕在,不会让他不明不白地死掉的。”

  柳蕴噗呲一下笑出声,道:

  “倘若他知道陛下的心思,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李妙真的凤眸泛起了白眼,道:

  “他还会知道感激朕?这家伙桀骜不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

  ……

  陈昭走出御书房,杨修然走上前,问道:

  “我的小祖宗,陛下怎么说?”

  陈昭笑了声,道:

  “杨大人,准许我彻查这件事。”

  杨修然捋着胡须,轻叹一声,道:

  “如此说来,陛下是要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太皇太后那边了。

  最近啊,这长宁公主拉拢了不少朝臣,想要众人支持她成为皇太女呢。

  这难免背后有太皇太后的授意。”

  陈昭抿嘴轻笑,笑容略带玩味,道:

  “像是杨大人这么机灵的人,长宁公主没有拉拢你吗?

  我记得你经常去朝凤阁听什么凌云楼的诸葛先生讲经啊。”

  “嘿,你小子……”

  杨修然连忙上前,堵住了陈昭的嘴巴,然后看了眼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低声道:

  “我的小祖宗,你是不是不想老夫活了。

  这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老夫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前两天,长宁公主举办了宴会,邀请了我,不过我没去嘛。

  现在这京城里面的风向不太对劲,咱们都悠着点。”

  陈昭笑道:“这件事,咱们还是别参与了,办好手头上的差事就行了。”

  杨修然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道:

  “你小子还说老夫呢。老夫听说在皇宫内马球场上,那长宁公主可是拉着陈少卿你的手啊。长宁公主,那是何等的天姿国色,那滋味是十分美妙吧。唉,果然是年轻人啊。”

  陈昭嘴角猛地一抽搐,顿时啥话都说不出口了。

  “杨大人,咱们赶紧回去布置吧。等会悬镜司的人应该会来找我们了。”

  陈昭连忙岔开话题。

  杨修然哈哈一笑,背着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老夫还没活够呢,得明哲保身。”

  陈昭哑然一笑。

  他们刚回来大理寺,悬镜司的人便来了。

  除了悬镜司的人之外,另外还有禁军的一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