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学者曾说过:

  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恼羞成怒!

  越是心虚……

  就越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譬如当年,被整个尧州文坛所不容的杜修一样,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心虚,才恼羞成怒的呢?

  原本大家都是为了前程而来。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合群,口口声声喊着什么‘忠义’、‘良心’,搞得大家丢尽了颜面!

  于是乎!

  众人‘同仇敌忾’,势要弄掉杜修这个‘异类’,还天下以和谐!

  不出所望!

  尽管老杜骨头硬的能打铁,也还是被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大势’,给淹没了!

  可谁也没想到!

  十几年后……

  他的弟子又来了!

  而且比之当年的杜修还要顽固,更是以一己之力,惊艳了整个尧州!

  “可你赢不了的!”

  白晓年呼吸有些急促,言语中满是怨恨:“在大周朝,权贵才是‘大势’!哪怕你真是文曲星转世,他们也会把你无情的抹去!任何人……”

  “任何人都阻挡不了!”

  他看似不愿承认这个‘荒唐’观点,可实则却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程安笑得轻松:“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就算一个杜修倒下去,未来也必定会有千千万万个‘杜修’站起来!”

  说得好!

  杜修双手紧紧攥着袖口,眼眶瞬间通红,脸上满是兴奋的潮红。

  这番话不仅让他重拾了信心……

  更是解开了他多年来,难以释怀的心结!

  ‘我错了吗?’

  这些年里的,杜修每每都会想起这句话!

  而他本心告诉他……

  ‘我没错’

  可为何我明明做对了,却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反而连当年的老师,都对自己逐渐疏远,甚至被整个世界,当成了‘异类’!

  而今!

  他终于可以释怀了!

  因为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弟子,正坚定的挡在自己身前,并用他自己方式,不断向世人证明着……

  我杜修并没有做错!

  那句‘一个杜修倒下去,千千万万个杜修站起来’,更是让他多年来的委屈,得到了安慰。

  ……

  两日后。

  白晓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清水镇,好似他从一开始,就从未来过这里。

  但可以预料的是……

  今日之后的他,必定会被姜家所抛弃!

  而那些原本还在庆幸,占了大便宜的学生家长们,却一下子全蒙了,纷纷怒骂白晓年不讲信用!

  于是走投无路之下,大家又纷纷回到白马书院,企图劝说杜修重开书院。

  程安被这帮人吵的头疼,没好气的来到大门口。

  “这都没事儿干了吗?瞎嚷嚷个什么?”

  “你是……”

  有人刚要冷脸,又惊讶道:“程公子?”

  “免了!”

  程安板着脸道:“大家不熟,用不着这么客气!”

  “是是是!”

  那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道:“怪在下唐突了!不知程公子在此,叨扰之余还望海涵!还劳烦您通报一声,我等相见杜先生!”

  不怪他如此客气……

  实在是王善的营销工作,干的太到位了,如今不只是清水镇,整个平谷县就没有不认识程安的!

  而且据坊间传闻……

  说程安乃是文曲星下凡转世,能得他几分点化,就算**都能成材!

  于是大家羡慕的同时,又不禁幡然醒悟。

  对啊!

  程安可是连尧州府都亲自认证过的天才神童!

  这么算的话……

  那教出他这样天才学生的杜修,又岂是庸碌之辈?

  可笑他们之前为了贪那点儿小便宜,千方百计的逼着人家退学费,而今却又不得不**脸来求人!

  这有啥何苦来哉呀?

  “抱歉了各位!”

  程安语气淡漠:“我家先生病了,不能见客!”

  “病了?”

  有个家长下意识问道:“之前还好好的,咋就病了呢?”

  “你说为什么?”

  程安横眉冷对:“先生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可你们呢?当面逼迫,不讲道义!害得杜家险些破产不说,还让先生被那白晓年百般羞辱!如今还有脸来?”

  几个家长全都闭嘴了。

  臊得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便如程安所说……

  杜修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教书这方面,的确算得上是尽职尽责,对待学生更是严格负责!

  可他们为了那点儿学费,竟当面上门催债,全然不顾以前的情分,这事儿也的确有些过分了。

  好在……

  杜修和柳飘云,都不是那种言语刻薄的人。

  所以大家才敢来求情。

  只是他们算错了程安,更没想到此子这张嘴,竟如此犀利!

  简直字字句句都在抽人脸啊!

  “可咱也是被那白晓年逼得呀!”

  有人红着脸解释道:“他还挑唆我们与杜家对立,否则就不让咱孩子入学!”

  听他这么说。

  大家也赶忙附和……

  “是呀!”

  “我等也是被骗了嘛!”

  “再说……”

  有人苦着脸道:“程公子您也读过书,该知道这每年的学费,它不是个小数儿啊!”

  趋利是人的本能!

  大家虽做得有些不太体面,可也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吧?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是啊,读书不易!”

  程安笑容微冷:“所以把书院卖了,岂不是更好?尔等往后就再也不用为学费发愁了。”

  他心里清楚……

  这些家长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只是被人威逼利诱了而已。

  可好坏重要吗?

  这些人当初合起伙来逼迫先生,此刻他不骂街,就已经很有涵养了!

  还想让老子以德报怨?

  去球吧!

  圣人都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可不能卖啊!”

  家长们顿时急了,慌道:“杜先生若是不教了,那咱孩子以后咋办?”

  若白马书院也关门了,那这些学生再想读书,就只能跑到几十里外的县城去。

  且不说路程太远……

  就说那县里的物价,和清水镇能比吗?

  这对那些家庭条件本就不太好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判了死刑。

  “程公子……”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颤巍巍的走过来,愧疚道:“小老儿知道,这事儿的确是咱们做的不地道!可咱娃好不容易才读了两年书,若是就这么断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