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正经交换,这是天地大道,天都允许,谁也别想说什么……”

  “是的!吃啊,咱们赶紧吃!别光说话了,耽误了我们进食灵丹,可就不好了!”

  “吃吃吃,我也吃。这次,发的可不少,足足比上次多一倍。咱们一个人就能吃三四百颗灵丹,足够我们饱餐一顿的了……”

  “吃!大口吃丹,大口喝血,痛快啊,哈哈哈……”

  ……

  虚影中,无数的高僧罗汉神佛,在畅快吃着。

  他们吃的每一颗灵丹,都是一个人命!

  孙圣看得脸色难看。

  阴阳鬼灵童则是勃然大怒了。

  “我们不该死啊!”

  他的怒吼震得丹炉嗡嗡作响。

  “我们本该如生死簿上所写,寿终正寝的!”

  阴阳鬼灵童扔过来了许多的丹炉。

  孙圣打碎这些丹炉,从那碎片中,飘出半张残破的命簿。

  命薄上,赫然写着"严正阳寿九十……胡娟阳寿六十六……赵丽阳寿七十三……张强强阳寿七十一……胡守盛阳寿八十……"

  还有一页上,写着“梁秀秀阳寿七十八,梁大生阳寿五十五”。

  “我们本应该好好活着,有着一个快乐的人生!”

  鬼灵女童的脸,变成了秀秀的脸。

  “是他们——”

  她的鬼爪突然穿透虚空,腐烂的指尖捏住那片命簿:

  "那天我们全家跪在观音像前..."

  她残缺的魂魄突然暴涨,将整个地洞化为了家里佛堂的模样。

  檀香缭绕中,六岁的秀秀正在给菩萨像系红绸,全然不知佛像背后的不是神佛,而是妖精!

  花蛇精的尾巴,正卷着“改命笔”。

  “你们这些凡人的日子过得好了,我们这些神佛就不痛快了啊!”

  花蛇精看着那幸福快乐的一家,咧着嘴,阴涔涔笑了。

  “知足常乐?嘿,那只会让你们不思进取!你们不思进取了,哪里还愿意多生孩子、多干活?”

  “你们生孩子少了,我们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香火、那么多的食粮?”

  “不能啊!”

  “哪里能让你们这些凡人快乐?”

  “你想快乐,就要死!”

  “给我死吧!”

  花蛇精尾巴一动,命簿上的朱砂字迹被紫红血墨覆盖。

  梁秀秀的父亲,梁大生的阳寿从"五十五"变成了"今日亥时"。

  果然!

  梁大生在当天晚上就毫无征兆地暴毙了!

  母亲则是在父亲死后,被花蛇精尾巴一卷,卷进了万蛇山,送到了人圈之中,送给了一个半人半妖的光棍男人。

  那个光棍男人在大白天就兽性大发,强了梁秀秀的母亲。

  在往后的日子里,那个温婉的女人就成了半妖男人发泄兽欲的工具。

  当然!

  花蛇精可没有兴趣单独给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送女人。

  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梁秀秀的母亲,还有其他的女人,帮他生孩子,扩大人圈里的人口。

  可怜啊!

  本来有着自己丈夫孩子的一个弱女子,从此,就沦为了人圈里面的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再也没有见过那明媚的阳光!

  孙圣看得脸色发青。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花蛇精手里的竟然真是判官笔和生死簿。

  虽然判官笔笔杆上刻着、生死簿扉页上也写着"南海潮音洞分笔、分卷"的字样,可那东西,却本该是阎罗殿的至宝、六道轮回工具的东西,确确实实在了一个妖邪手中!

  “神仙之中,乱改寿命,私相授受,到这个程度了吗?”

  孙圣抬起了头,看向了上面。

  “若掌管天地权柄的神仙佛菩萨都这样了,那这个天地已经烂到什么样了?”

  孙圣心中惊悚,喃喃自语。

  而秀秀,那个鬼灵女童,则是已经暴怒了。

  "凭什么?"

  她的嘶吼震碎幻境,脖颈铁环崩出三百六十枚带血佛珠。

  每颗佛珠里都囚禁着孩童的残魂。

  她们额心的朱砂痣正化作锁链缠向孙圣。

  "就因为我们生在观音禅院附近?"

  “就因为我们是凡人、普通人?”

  “就因为我们的生辰八字合了炼丹时辰?”

  “就因为我们过得稍微幸福一点?”

  “我们就该死?”

  “就该被操弄、被杀死?”

  鬼灵女童一边怒吼,一边暴打孙圣。

  孙圣虽然沉默不语,却也没有引颈就戮。

  他挥舞血鳞棒,一棒子接着一棒子砸过去,击碎了那血水佛珠阵!

  大阵崩塌,爆开的金光里,浮现出了更残酷的真相:

  不只是一个秀秀的父亲被汲取阳寿暴毙,也不止是秀秀母亲一个女人被蹂躏惨死,更不止是秀秀一个女孩子被残杀炼丹。

  在那金光影中,就能看到三百童女被铁钩倒吊在丹炉上方,心口**了一刀。

  花蛇精用尾巴蘸着他们的心头血,在地面画出献祭法阵。

  法阵中央供奉的,竟是观音禅院的玉净瓶!

  "第一滴血要落在瓶口!"

  花蛇精的声音混着刀刃刮骨声。

  "这可是‘慈悲引",能请菩萨降下福泽啊。"

  腐烂的脑壳里飘出缕青烟,化作南海竹林里堆积如山的童尸。

  孙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血鳞棒突然重若千钧。

  “大哥哥,我们不是残魂啊!”

  鬼灵女童以秀秀的脸,在哭泣说道:“我们只是神佛炼丹的药渣!”

  “天命人,你知道吗?你每杀一个怨鬼,就是帮神佛抹去一桩罪证。”

  鬼灵男童以严正的身体,伸出小手拍在血鳞棒上,将血鳞棒拍得冒了火。

  暗红火焰中,浮现出孙圣杀鬼除妖的场景:

  被孙圣打散的怨气,化作金粉,全都被吸进了黑风山的护山大阵之中。

  "就像是吃过人肉大餐之后,扫去宴席后的骨渣,好让新客看不出血渍。"

  “你在替那些可恶的神佛做看似为善、其实为恶的坏事!”

  “这样的事,你难道非做不可吗?”

  严正的小脸之上,有怨恨,有痛心,还有不解。

  孙圣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半天,他才说:“我不是一个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不是什么天命人,我只是想要救人而已!”

  “凡有所求,皆受其所困!”

  严正一挥手,又扔过来九口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