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殿下摔下山崖了!”

  “是属下护卫不利,属下罪该万死!”

  戈叙白听闻此言,面色骤变。

  “羌笛贼子,竟敢戕害瑾王殿下,给我拿命来!”

  他本就勇猛,此时被激怒,手中大刀更是快出了残影,羌笛士兵在他手下根本毫无战力。

  戈叙白杀红了眼,根本没留意到,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人瞄准了他的后心,放出一支利箭。

  他感到后方有凌厉破空之声,本能升起警觉,但前方又有一羌笛人举刀朝他砍来,一时他竟是腹背受敌。

  “哐!”

  一道利刃相击声传来,叶寒衣握着无念,将那支利箭击飞。

  暗处的楚翊安飞快收起弓箭,隐匿身形,心中亦升起懊恼。

  一击不中,他再想得手,只怕不易。

  方才差一点就成功了,真是可惜。

  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寒衣竟然也来了西平。

  戈叙白见到叶寒衣,亦是面露惊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没有走?”

  叶寒衣也将声音压低几分,“那边很顺利,我又折回来了。方才那利箭可不是羌笛人那边射来的,有人想取你性命。”

  戈叙白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下手?

  戈叙白的心中闪过一个人。

  叶寒衣提醒,“我救了一次,别忘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敌军再次来袭,他们顾不上多说,很快投入全力杀敌。

  叶寒衣被一个羌笛人缠上了,本以为能像先前那样轻易料理对方,谁料他竟异常勇猛,叶寒衣被对方一拳震得手指发麻,尚未回神,对方再次发起猛攻,直朝命门而来。

  戈叙白的大刀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挡了这致命一击。

  方才她救了他,现在他救了她,扯平了。

  对方在戈叙白手底下占不到便宜,但戈叙白也没法轻易将他斩杀,双方缠斗,十分激烈。

  偏在这时,又有黑箭从暗处射来。

  那人依旧不死心,要取戈叙白的性命。

  戈叙白被那羌笛人缠住,根本无暇分身,叶寒衣赶忙出手将那暗箭挡开。

  但紧接着,数枚暗箭接连发出,攻势较之先前更加迅猛。

  叶寒衣一时不察,肩头被擦伤,伤势不重,她压根没在意。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开始浑身酸软无力,手中的无念都有些提不起来了。

  “戈叙白,小心暗箭,上面有毒!”

  戈叙白余光瞥见她的异状,眸色一沉。

  不可再恋战。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在对方以为即将得手之际,干脆利落地出手反杀。

  大刀斩下,人头落地,那羌笛人双目圆睁,似是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那里。

  此时,叶寒衣已经提不起剑,她尝试运功,也失败了。

  戈叙白道了句得罪,揽住叶寒衣的腰,起跳间便离地,往林子的某个方向而去。

  他吹了一记哨,手下立马会意,当即不再恋战,瞅准了机会便跑。

  这段时日,他对这片区域已经摸索得十分熟悉,知道哪条路最安全。

  叶寒衣被他带着往西边走,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但好在有戈叙白的手下护卫,很快,他们就把追兵甩掉了——但有一人,依旧像苍蝇一样没甩掉。

  又一支利箭从身后袭来,戈叙白一手抱着叶寒衣,一手在虚空一抓,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他眼眸锐利如鹰,精准地定格在某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利箭掷了出去。

  暗影处传来一阵异动,以及一声闷哼。

  戈叙白嗤了一声,“只敢躲在背后弄鬼的鼠辈。”

  碍于羌笛大敌在前,叶寒衣又伤情不明,戈叙白没有再多作纠缠,带着她飞快离开。

  楚翊安靠在一株大树后,咬牙拔出自己肩上的利箭,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飞快服了下去。

  这箭上有毒,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没想到,自己躲在暗处都能被戈叙白所伤。

  若非大敌当前,戈叙白不欲恋战,只怕自己定要命丧他手了。

  身后追兵来了,楚翊安也不敢久待,只能撑着伤臂逃离。

  叶寒衣起先还只是浑身酸软无力,到后来,她的神志都开始有些不清醒。

  她本能地环抱着戈叙白,将他当作唯一救命的浮木。

  感受到自己腰上环抱的手臂,戈叙白的身形微不可查地凝滞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

  当务之急,要先离开此地,再给她治伤。

  张烈一行人狼狈地从断云山逃离,折损了半数人手。

  谷栖山第一时间召见,询问详情。

  张烈满脸羞愧,“属下无能,没能救下瑾王殿下,他,不幸坠崖了。”

  谷栖山闻言,心头狠狠一颤,魁梧的身形险些站立不稳。

  谷兆麟连忙上前搀扶,“义父,您别激动,兴许此事另有玄机。”

  又看向张烈,“张统领,你可是亲眼见到瑾王殿下坠崖?”

  张烈摇头,“属下彼时在于羌笛人缠斗,并未亲见,但楚大人亲眼看到了。”

  谷兆麟立马道:“把他召来。”

  楚翊安被召到了帅营中,他是被抬着来的。

  他的手臂被戈叙白的那一箭刺穿,那上面有毒,即便他服用了解药,药效也没有那么快,羌笛追兵追上来时,他一时不敌,被对方所伤,身上挨了好几刀。

  若非援兵及时赶来,他只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谷兆麟见他那副狼狈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就他伤得最重,当真废物。

  谷栖山追问当时的情形,楚翊安语气沉痛,“瑾王殿下受了重伤,由护卫背着下山,我等亦是全力护卫,但羌笛贼子来势凶猛,瑾王殿下的护卫慌不择路,逃到了断崖边,羌笛贼子在暗处放冷箭,为了躲避冷箭袭击,瑾王殿下不慎坠崖……”

  谷栖山呼吸粗重了几分,“你可看清了?当真是瑾王殿下?”

  楚翊安没看清,当时天色昏沉,将亮未亮,萧晏辞又趴在那护卫的背上,他没机会看到脸。

  但那身形,与萧晏辞十分相像,不可能是旁人。

  若是旁人,一众护卫也不会那样拼死相护,便是戈叙白也拼尽了全力吸引火力。

  是以,楚翊安语气笃定,“属下看清了,是瑾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