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昙花香 第59章

小说:染指昙花香 作者:夕阳暖暖 更新时间:2025-03-17 11:24:22 源网站:2k小说网
  竹下拖着仿若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缓缓踏入家门。进宫面圣的那段经历,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压在他的心间。那庄严肃穆却又充斥着压抑感的氛围,如同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久久难以消散。这本应是温馨宁静的港湾,此刻却被一纸陆军部的调令,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他的动作迟缓而沉重,缓缓展开调令,只见上面以徐州会战立功为借口,安排他进入日本陆军大学深造。竹下的目光牢牢锁住那纸调令,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所谓的 “深造”,不过是陆军部监视他的一个幌子罢了。毕竟,他与惠子那特殊的关系,以及惠子那些背离传统、异于常人的理念,早就像暗箭一般,悄然引得某些势力在暗中警惕,如今这调令,便是他们使出的第一步棋。

  惠子怀抱丝语,安静地坐在和室的榻榻米上,双眼凝视着窗外日式庭院中被微风轻轻拂动的菖蒲花,心中已然暗自拿定了主意。待竹下踏入和室,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竹下君,我绝不能让丝语入竹下家的族谱。” 竹下闻言,微微一怔,目光缓缓落在惠子怀中熟睡的丝语身上。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说道:“我明白你一直有此想法,可这背后的压力,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 惠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必须说出来,丝语是我与中国丈夫的孩子,他是新四军遗孤。”

  竹下听闻,面色依旧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在过往相处的漫长岁月里,孩子那与他毫无相似之处的眉眼轮廓,早已在他心底悄然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是这深宅大院,重重帷幕之后不知藏着多少秘密,他虽心有疑惑,却始终未能揭开那层神秘面纱,探得孩子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疲惫,恰似暮秋时节飘零的落叶,带着丝丝萧瑟:“惠子,我懂你的执着,这或许是你心底多年的执念。可你想过没有,此事一旦公之于众,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必将掀起惊涛骇浪。对我们而言,家族的颜面、众人的流言蜚语,都将如千钧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对孩子而言,他未来的人生之路,也将布满荆棘,被这身世的阴霾长久笼罩,徒增无尽烦扰。”

  恰在此时,静子公主与竹下的父亲踏入和室。二人皆身着传统和服,身姿挺拔,神色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静子公主听闻惠子所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惠子,休得胡言乱语!这孩子怎会不是竹下的。竹下家世代为帝国效命,岂容你这般肆意妄言。” 竹下的父亲亦重重地冷哼一声,语气坚定如铁:“这孩子必须入籍竹下家,此乃维护家族荣誉的头等大事。”

  惠子抱紧丝语,情绪有些激动:“父亲、母亲,我没有说谎。丝语的父亲是一位英勇的战士,他为了中国的和平而战,我不能让丝语背负不属于她的身世。” 静子公主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她伸出手指,指着惠子说道:“你这是要毁了竹下家啊!你一个海军将军的女儿,竟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

  竹下站在一旁,看着双方僵持不下,心中犹如刀绞。他既理解惠子对真相的坚守,又无法漠视家族施加的巨大压力。他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父亲、母亲,惠子并非有意如此,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竹下的父亲却不为所动,斩钉截铁地说道:“没什么可商议的,这孩子必须入籍,这是家族的决定。”

  和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被点燃了。墙上挂着的日式字画,在这压抑的氛围中,也显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韵味。榻榻米上的矮几,原本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此刻却无人有心思去触碰,仿佛它们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息。庭院里的石灯笼,在暮色中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昏黄的光晕轻轻摇曳,似乎也在为这一家人的纷争而无声叹息。

  惠子心里明白,这场关乎丝语身世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她不仅要直面家族施加的强大压力,还要为丝语的未来探寻一条出路。而竹下,夹在家族与惠子之间,也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他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默默祈祷,期望能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既能守护惠子和丝语,又能维护家族的尊严。然而,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在日本皇室与家族观念的重重束缚下,这样的希望,就像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家族的压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惠子袭来。静子公主每日都会在和室中与惠子促膝长谈,言辞间满是对家族荣誉的维护,以及对惠子苦口婆心的劝导,甚至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竹下的父亲虽不常开口,但他每次出现,那威严的眼神便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惠子的内心,让她倍感压力。竹下在这段时间里,也常常陷入长久的沉默,他试图在家族与惠子之间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却始终如同在迷雾中摸索,难以寻得那个理想的支点。

  惠子每日看着襁褓中的丝语,心中满是纠结与痛苦。她深深明白,在这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家族里,自己的力量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为了丝语能有一个相对安稳的成长环境,避免因身世问题遭受无尽的歧视和磨难,她的内心开始悄然动摇。

  终于,在一个细雨如丝的午后,庭院里的菖蒲花被雨水打得低垂着头,仿佛也在为这世间的无奈而哀伤。惠子独自坐在榻榻米上,双眼望着窗外那如烟如雾的雨幕,思绪如麻。竹下轻轻走进来,在她身旁缓缓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惠子,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妥协,至少在表面上让丝语入籍,这样能给她一个暂时的庇护。” 惠子转过头,看着竹下,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竹下君,你真的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吗?我不想让丝语失去她真正的身份。” 竹下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无奈:“我也不想,但目前看来,这或许是我们能保护她的唯一方式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惠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当家族的长老们再次齐聚在和室,商讨丝语入籍之事时,惠子沉默着缓缓点了点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灵魂,内心空荡荡的,好似被挖去了一块。

  丝语入籍的仪式在家族的神社中举行。神社内,古老的松柏环绕四周,石鸟居静静矗立,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身着传统服饰的家族成员们面容凝重,神色肃穆。惠子怀抱丝语,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神坛。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疼得她几乎窒息。竹下紧紧跟随在她身后,眼神中既有对家族的无奈与顺从,也有对惠子深深的愧疚与歉意。

  在神官的主持下,丝语正式被写入竹下家的族谱。当神官念出 “竹下丝语” 的名字时,惠子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她抱紧丝语,心中默默发誓:“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会用余生守护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忘记自己真正的父亲,不会让你忘记你身上流淌着的正义与勇敢的血液。”

  仪式结束后,天空中的雨渐渐停歇,一道微弱的阳光艰难地透过云层,洒在神社的屋顶上。惠子望着那缕阳光,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将背负着更多的秘密和痛苦,而丝语的未来,依旧被浓重的迷雾所笼罩,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她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崎岖坎坷,她都要为丝语撑起一片属于她的天空,让她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里,能够感受到爱与温暖,茁壮成长。

  京都的梅雨时节,总是这般缠绵悱恻。竹下家宅邸的檐角,水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地落下,敲打着下方的青石板。石板上的苔藓,在这潮湿的滋养下,愈发显得鲜亮,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岁月的秘密。惠子跪坐在茶室之中,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襁褓里熟睡的丝语。她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藏在襦袢内侧的香囊,那是她真正的丈夫留给她的遗物。指尖触碰到香囊的瞬间,她仿若又感受到了丈夫残留的体温,那丝丝暖意,顺着指尖,悄然蔓延至心间。

  障子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侍女恭敬地轻叩门框,轻声禀报道:“少夫人,活男少爷的母亲来访。” 惠子听闻,脊背瞬间绷得笔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拉起。她小心翼翼地将丝语交给一旁候着的乳母,而后抬手整了整身上绣着紫藤花纹的访问着,动作间,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藏在腰带里的硬物,那是用油纸包着的军衔章,上面沾染着永远洗不净的血渍,每一次触碰,都似在提醒她那段惨痛的过往。

  “惠子啊。” 惠子的婶婶,身着吴服,下摆轻轻扫过榻榻米,带着雨水浸泡过的沉檀香,缓缓走进茶室。她的声音略带哽咽,“明日要给小活建衣冠冢,小活生前,可是最喜欢你这个妹妹了。”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猛地哽住,手中那描着金边的桧扇,也随之微微颤抖起来,“总该有些遗物......”

  刹那间,雨声陡然变得震耳欲聋,似要将整个世界淹没。惠子抬眼,看向婶婶双手捧着的枣木匣,匣中,整齐叠放着崭新的陆军军装,金线绣就的樱花肩章,在这昏暗的茶室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一时间,记忆如汹涌潮水,瞬间将她吞没:当初在战场上,她紧紧握住活男的军刀,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企图阻止他**;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仿若一道惊雷,震碎了她的世界;还有丝语生父,自己深爱的丈夫,就此牺牲在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

  “其实我......” 惠子的手,缓缓伸向衣襟,摸到那个贴身收藏的布袋。布袋里,装着她当初和牺牲的战友,亲自火化活男后留下的骨灰,其中还混着泥土与弹片的残渣。

  婶婶手中的桧扇,“啪” 的一声,重重掉落在茶托上。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矮几上的布袋,布袋上那抹褐红色,此刻显得格外刺眼。“这是......”

  “对不起,婶婶,大哥死的时候,我也在。” 惠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油纸包,那沾满血渍的佐官肩章滚落而出,在榻榻米上拖出一道暗褐色的痕迹。“那些人怀疑他...... 故意在战场上射杀了他。” 恰在此时,窗外的石灯笼,突然爆出灯花,那光亮,将特高课密文上 “思想不纯” 的朱红批注,照得格外刺目。

  “这是... 活男的...” 婶婶颤抖着手,接过布袋,手指轻轻颤抖着,缓缓拂过布袋的表面,指甲缝里,似有殷红的血丝渗出。她猛地抓起那件崭新的军装,金线绣成的樱花,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你骗人!活男是获得金鵄勋章的英雄!陆军省上周还送来褒奖状!”

  惠子举起那血迹斑斑的佐官肩章,暗红的锈迹,在雷光的闪烁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这是我当初在战场上火化他遗体时,亲手取下的。” 说罢,惠子从袖口拿出一张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而后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怀疑大哥是赤色分子,瞒着中村师团长和濑户参谋长,私下找到大哥的同僚,在战场上伺机而动,除掉大哥,进而接收他的部队。”

  惠子的婶婶,听闻此言,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她仿若疯了一般,疯狂地撕扯着手中崭新的军装,金线绣成的樱花,在狂风的肆虐下,纷纷四散纷飞。一片花瓣,悠悠地飘进屋内。正在哀嚎痛哭的婶婶,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猛地止住了哭声。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些供奉在神龛的活男 “遗物”,此刻回想起来,竟全是未曾沾染战火的崭新物件。就在这时,暴雨如注,倾盆而下,茶室的障子门,被狂风 “砰” 地一下吹开。惠子望向在风雨中飘摇的家纹旗,怀中的丝语,突然啼哭起来,小手奋力撕扯着脖子上戴着的那枚洁白无瑕的玉佩 —— 那是丝语的生父,当年在新婚之夜留给她的珍贵信物。

  惠子婶婶的眼神瞬间空洞,她呆坐在原地,望着散落一地的军装碎片和那枚带血的肩章,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痛苦。惠子心中一阵绞痛,她缓缓靠近婶婶,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茶室的障子门被再次叩响,管家的声音传来:“夫人,竹下少爷回来了。” 惠子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请他进来吧。” 竹下走进茶室,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以及惠子和婶婶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几分。他走到惠子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递着力量。

  “婶婶,小林君的事情我已听闻,还请节哀。” 竹下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沉痛与关切。婶婶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既有悲恸又带着一丝迷茫,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方向。“竹下,你说这怎么可能呢?活男他一直为帝国效力,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的声音颤抖着,话语里满是对命运不公的质问。

  竹下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您说什么?小林君是为陛下战死,理应是光荣的呀 。”

  婶婶听闻竹下之言,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情绪愈发激昂,声音颤抖着嘶吼道:“光荣?他若真是光荣战死,惠子又何必拿出这些物件?为何神龛中的遗物皆如新制!” 她颤抖的手指向地上那沾染血迹的肩章与散落的军装残片,仿佛这些便是戳破 “光荣战死” 谎言最有力的铁证。竹下转头看向惠子,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堵住了喉咙。惠子迎着竹下的目光,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缓缓说道:“竹下君,大哥他...... 他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他被怀疑是赤色分子,那些人...... 为了私利,设计陷害他。而且......” 惠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哥,他是害死我丈夫,丝语亲生父亲的凶手。”

  竹下听闻此言,恰似五雷轰顶,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晃了晃,仿佛被一记无形且磅礴的巨力当胸击中。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眼球好似要夺眶而出,先是急切地看向惠子,那目光中满是惊惶失措与深深疑惑,仿佛试图从她如幽潭般的眼眸中,探寻出哪怕一丝一毫虚假的蛛丝马迹。旋即,他又迅速将视线投向神情悲戚、仿若霜打的婶婶,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祈求,妄图从婶婶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上,觅得一丁点儿玩笑的痕迹。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唯有婶婶那如冬日寒霜般的白发,在昏黄灯光下愈发显得刺眼,以及满脸纵横交错、肆意流淌的泪痕,还有惠子那悲痛欲绝、仿若被抽去灵魂的神色。残酷的现实,恰似冰冷刺骨、汹涌澎湃的潮水,不由分说地将他彻底淹没,令他窒息。他的双腿像是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坐在了榻榻米上,双手无力地抱住头,十指近乎疯狂地深深嵌入发丝之间,仿佛要将自己的脑袋生生揉碎。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的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那狭小的思维空间里横冲直撞,搅得他头疼欲裂。那个曾与自己在银白月色下把酒言欢,两人推杯换盏间,一同**澎湃地畅谈理想,细致入微地描绘未来宏伟蓝图的小林活男,怎么也无法与如今知晓的这残酷真相重合。他竟然深陷那充满阴谋与算计、黑暗得不见天日的漩涡之中,还是爱人前夫的夺命之人,这一切,都让竹下感到无比的迷茫与痛苦,好似孤身一人置身于无尽的迷雾之中,周遭皆是混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出路 。惠子看着竹下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她眼眶泛红,轻轻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握住竹下那双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手,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竹下君,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你。大哥当初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势力蛊惑,深信我丈夫他们是阻碍帝国大业的敌人,这才鬼迷心窍下了杀手。可后来,他亲身奔赴战场,在那血肉横飞、残酷至极的战场上,看到了太多触目惊心的真相,内心开始深深反思,满心想着要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也正因此,他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心积虑设计将他除掉。”婶婶听着惠子的话,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泣,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悔恨。“我一直以为他是为国捐躯,是家族的骄傲,没想到......”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