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这位大人出手阔绰,恐怕是京都某位啊。”

  下人笑得奉承,他感觉得出来锦盒沉甸甸的。

  足以证明,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李渊也喜上眉梢,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可都是朝中大臣!

  甚至他还寻思着,会不会是朝中四贵?

  “咦?”

  下人眉头一皱,感觉手里湿漉漉的。

  他腾出手一看,就见满手的鲜红。

  “血!”

  下人惊呼一身。

  瞬息之间,在场宾客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应该是锦盒的朱砂未干,瞧你那没见识的样。”

  李渊眉头一皱。

  “小的知错。”

  下人尴尬一笑,就把锦盒放在李渊之手。

  李渊双手接过,下人就闻了一下,发现味道带着淡淡的腥味。

  这不就是血的味道?

  “上等的朱砂,就是这味?”

  下人也没多想。

  “唐公不放打开看看,让我等也长长见识?”

  “是啊,打开看看吧。”

  “说不准是一尊玉雕啊!”

  “可不是嘛。”

  众多宾客纷纷起哄。

  “好,众意难违,在下就打开看看。”

  李渊丝毫未察觉异常,就要打开锦盒。

  李世民脸色一白,连忙开口:“父亲,莫要打开!”

  但为时已晚,锦盒已被打开!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至,李渊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煞白无比。

  锦盒里的东西,不正是段志玄的脑袋?

  他神情惊恐,一双眼就怎么盯着李渊。

  “轰...”

  李渊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一松锦盒跌落在地。

  他身旁的柴绍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道:“人头,段志玄的人头!”

  锦盒落地人头甩出,就像皮球一样滚落到席间。

  一瞬间,众多宾客刷的一下起身,纷纷远离人头。

  “还愣着作甚,赶紧把人头收起来!”

  李世民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下令。

  几名下人幡然醒悟,急匆匆的捡起锦盒,就把人头装了进去。

  李渊惊魂未定,差点没有站稳。

  若不是李建成出手搀扶,他恐怕就要跌坐在地。

  没办法,他毫无准备,也没想到里面会是段志玄的头。

  “段志玄,段家之子,他...”

  “怎么会这样?”

  “何人如此胆大?”

  “对段家人下手,还把人头送来?”

  一众宾客惊疑不定。

  “吾儿!”

  一声悲呼,段偃师快步上前,一把将锦盒抢了过来。

  他打开锦盒,亲眼看见了段志玄的人头,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李渊这才反应过来,被气得不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府大喜送来人头,而且还是段家人头,如此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且今日李家当众出丑,可谓是丢尽颜面!

  “父亲,眼下还是稳住局势,让阿姐嫁出去再说!”

  李世民沉声道。

  “不错,若不然让婚宴继续乱下去,只会更糟。”

  李建成附和道。

  李渊只能强打精神,硬挤出一道笑容来:“诸位受惊了。”

  “李某平日为官清廉,难免得罪一方宵小,让诸位看笑话了。”

  “不过此事,本公必然严查,给段家一个交代!”

  说完,他看了李建成一眼:“还不赶紧把段大人,带下去医治?”

  “诺!”

  李建成领命,带着一众下人把昏迷的段偃师带走。

  谁曾想,段偃师突然清醒过来:“二公子,你要给老夫个交代!”

  “段志玄奉命截杀吴缺,为何会身首异处!”

  此话一出,惊住众多宾客。

  李渊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他让人把段偃师带走,就是怕这种情况发生。

  没想到,还是迟了。

  “段伯父,我们下去再说。”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架着段偃师就往里走。

  但经过此事,大家心知肚明。

  吴缺的事李家说谎了,根本不是吴缺悔婚在先,而是李家!

  李家不但悔婚,甚至派遣人手截杀吴缺,这才是事实。

  不过吴缺一没有背景,二手无缚鸡之力。

  怎么可能灭掉精通武艺的段志玄?

  更何况,这种事李家势在必得,必然加派人手跟着前往。

  一时间,整个婚宴的气氛,变得异常古怪。

  红盖头下的李秀宁,一张俏脸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知道李世民派人截杀的事,因此她还给吴缺烧纸。

  谁曾想结果,居然如此的让人震惊。

  “秀宁,走吧,吉时已经到了。”

  柴绍的声音响起。

  “嗯。”

  李秀宁点了点头。

  婚宴只能继续进行,声乐响起,尽可能的冲淡方才的插曲。

  李秀宁出了李府之后,婚宴总算结束。

  一些宾客也没心思待下去,他们和李渊客套几句后,便离开了唐国公府。

  很快热闹的唐国公府,瞬间就冷清下来。

  下人正在打扫婚宴,李家父子几人却是在书房相聚。

  李渊面色阴沉,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声喝问:“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

  李建成已经是满头大汗,不知从何说起。

  李世民则是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准是段志玄追击吴缺不成,遭遇了山贼,才落得如此下场。”

  李元吉大言不惭。

  “愚昧!”

  李渊瞪了李元吉一眼。

  “父亲,此事甚是蹊跷,还是派遣人手去西河郡调查一番。”

  李世民抬起头道。

  “二弟所言有理,段志玄可是带了百来人死士,何人可以将他击杀?”

  李建成附和道。

  “会不会是吴缺?”

  李渊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父亲,这怎么可能?”

  李建成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吴缺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父亲,吴缺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李元吉随口道出。

  李世民没着急说话,虽然他也觉得吴缺不可能。

  但世事无常,没见真相岂能断言?

  “迅速派遣人手去查,无论是谁,把段志玄人头送来就是在找死!”

  李渊被气得不轻。

  “还有,段偃师的事,为父希望你们处理好,莫要让他乱说。”

  言罢,他还特意叮嘱一句。

  “诺。”

  几人领命。

  “还有吴缺,本公要见他的尸体!”

  李渊怒而拂袖转身离去时,扭头又道。

  吴缺不死,他心难安。

  “诺。”

  李建成应下。

  李世民则是站在原地喃喃一声:

  “段志玄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会如此恐惧?”

  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加让他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