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说得好。

  冤枉你的人会知道你有多冤枉。

  幻音坊真正的大东家确实是他。

  若单论这件事情的话,李寒不过就是犯了官员私自牟利的罪名,充其量就是罢官。

  可如今的逻辑是,幻音坊的大东家和孔格背后勾结,泄露春闱考题。

  孔格都已经站出来承认这一切了,他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孔格,你为何...为何啊!”

  李寒瞪着通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孔格。

  “本官自认待你不薄,也从未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要拉着本官一起死?”

  “李寒,你休要抵赖,分明是你想要以春闱培养党羽,并拿幻音坊一事威胁老夫,这么就成了老夫害你?”

  孔格也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若是知道有今日的下场,老夫就算是死,也决计不会答应你的!”

  “你这老匹夫,我和你拼了!”

  李寒再也忍不住愤怒,冲上去就和孔格一阵厮打。

  要知道李寒可是个二流武者,这一番拳脚非常人能够撑得住的。

  然而孔格虽然年迈,但毕竟也是能去幻音坊享受的主,身强体壮。

  这一番厮打,孔格竟然不露下风。

  还是齐修平眼疾手快,冲上去将二人粗暴地分开。

  “放肆,大殿之上厮打,尔等眼中可还有陛下?”

  二人被拉开,李寒此刻却已经状若疯魔。

  “齐修平你给本官滚开,今日.本官要和这老匹夫拼了!”

  “放肆!”

  小贤子一个闪身来到二人面前,二话不说照着李寒就是一个**兜。

  给李寒打的脑瓜子嗡嗡的。

  整个人瘫软在地,面露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陛下,这事情有蹊跷啊...”

  荆未却是抓住一个盲点连忙开口。

  “方才齐宁说是在翰林院被孔格和其勾结之人打伤,可昨日李寒一直都在臣的府邸从未离去,臣府中的下人都可作证啊!”

  这话一出,李寒眼神重燃了几分希望。

  “陛下,臣冤枉啊,臣昨日压根就没去过翰林院,请陛下严查...”

  “放屁!”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响起。

  荆未面皮一抖,险些气的暴怒开口。

  只因那开口粗俗的赫然是自己的儿子荆川。

  “陛下,昨日末将分明看到李寒从府中后门离开,至少有一个时辰,李寒所言是在撒谎,恳请陛下严查!”

  荆川面无表情的拱手正色道。

  他都已经站队云清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今日这局势他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就是想让李寒伏诛。

  那他也不介意做一个伪证!

  毕竟这伪证得看为谁而作。

  在云清这里,那就是铁证!

  “荆未,你这话似乎和你的儿子有冲突啊,你们之中到底谁在欺君啊?”

  云清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荆未。

  后者已经气的面色煞白。

  这一刻,荆未眼中又惊又怒。

  惊讶的是荆川竟然公然和他作对。

  怒的是这替身竟然把他架在了这里,半点面子不给。

  “荆未,陛下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

  齐修平冷冷一笑。

  “堂堂兵部尚书要是做伪证,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晓吧?”

  “而且你这伪证作的,还是当着陛下的面啊...”

  “陛下,老臣...”

  荆未很想破口大骂,质问云清为何要这么做,更是恨不得将荆川暴打一番。

  但如今的格局,已经不容他再多说一句。

  他纠结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低下头没敢去看李寒。

  “臣可能是上了年纪,记不太清了,请陛下责罚!”

  轰!

  李寒顿时如遭雷劈。

  “荆未,你不能啊...”

  李寒焦急的想要扑过去,却被小贤子一脚踹到在地,死死的踩着他的后背。

  李寒不住地挣扎却无济于事,他望着荆未的眼神除了焦急和惊骇,更多的则是憎恨。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就连荆未也选择放弃了他。

  他和荆未可都是林公在这朝堂的左膀右臂啊。

  荆未是怎么敢的啊?

  “李寒,你泄露春闱考题,罪大恶极,还私下以官员身份把持风月产业,罪行罄竹难书!”荆未深吸口气,怒声喝道。

  “老夫念在和你多年好友的份上劝你一句,尽早交代罪行,老夫还能求陛下不牵连的你家眷,否则...”

  “休怪老夫不讲旧情!”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充斥着愤怒。

  然而李寒此刻的暴怒却是散去,眼中多了几分感激。

  和荆未共事多年,他怎么能听不出荆未的话外之音?

  这分明是给他的家人留了一条后路啊。

  按照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活不成的。

  但是要能让家人活下去,李寒的心倒是动摇了。

  “荆尚书此言老夫不敢苟同...”

  齐修平冷冷一笑,笑的很是戏谑。

  “昔日户部库银失窃,前户部尚书刘源作为主犯,都已经全家斩首,无一活口!”

  “论起罪行来,李寒所犯的罪要不逊色于刘源,况且他还是主犯之一,怎么到他这里你就要保他家人一命了?”

  嗡!

  李寒面色更加苍白,荆未则是气的颤抖不已。

  “齐相,凡事不要做绝...”

  “老夫只知道,有罪就要认,否则要我大夏律法何用?”

  齐修平面不改色的回怼道。

  “陛下,此时都是罪臣所为,跟罪臣的家人无关,请求陛下饶了罪臣的家人吧...”

  李寒哭着哀求道,头磕在地上鲜血直流。

  “求陛下看在罪臣为大夏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给罪臣的家人一条活路吧.”

  “给你家人一条活路?”云清嗤笑出声。

  “李寒,朕昔日也对刘源说过这句话,如今送还给你...”

  “你所以权谋私带来的奢靡,你的家人都因此享受过,怎么到了认罪伏法,朕就得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们一命?”

  “既然能共富贵,这共患难怎么也得一家人整整齐齐吧?”

  李寒这一刻都止住了哭啼,彻底绝望了。

  “陛下...!”

  就在荆未准备开口之际,小安子和小康子却是从殿外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身后跟着一众青云卫。

  每两个青云卫共同提着一个箱子,足足高达几十箱。

  二人率领青云卫走进大殿,没有搭理任何官员,而是径直走向了李寒。

  小康子更是面无表情,冷冷说着。

  “李尚书,你的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