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外。

  听着里面一鞭鞭抽打的声音和李寒的痛呼声。

  冯凯焦急的在原地踱步。

  这李寒也真是够硬气的。

  都到现在了,还一句话都不吭声。

  从一开始还能痛呼一声,到现在连喊都不喊了。

  再这么下去,怕不是真的要被抽死啊。

  “不行,本官得去拦一下!”

  冯凯当即就准备进去,却被小贤子一把拉住。

  “你要干什么去?”

  “还能干啥,再不去拦一下,李寒怕都是要被齐相抽死了!”

  冯凯没好气的嚷嚷着道。

  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满。

  不就是一个刘源吗。

  他也尽心尽力为齐相办事儿多年,怎么就没有得到齐相如此信任?

  为了一个罪人,齐相这是准备把李寒活活抽死啊。

  “真抽死了与你何干?”

  小贤子冷笑着问道。

  “冯大人是怕自己的功劳就这么没了吧?”

  “你一个阉人休要胡言乱语,本官是怕陛下问责,谈何功劳?”

  冯凯顿时神色不善的冷喝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冯大人不是为了功劳,何必去管?”

  小贤子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语气里有些许讥讽。

  “冯大人怕不是不知道李寒身后牵扯的都是些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真查出来,冯大人就不怕遭人恨上么?”

  “这朝中林党众多,还有些许在暗处的,不为人知晓。”

  “若是冯大人查了出来,那可就是众矢之的...”

  小贤子顿了顿,幽幽说道。

  “冯大人的住处距离大理寺可有一段距离吧,若是杂家的话,想要暗杀于你可是轻而易举!”

  “放肆!”

  冯凯闻言只感觉冷汗淋漓,不由得对小贤子怒喝一声。

  暗杀朝廷命官?

  这种话他也敢说?

  可是,冷静下来思考之后,他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小贤子说的话不无道理。

  自己这是被功劳冲昏了头脑啊。

  查出李寒背后勾结的林党,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是,难免会让林党记恨上。

  若是对方搞些下作的手段,那自己这功劳岂不是没命享用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

  冯凯深吸口气,沉声对着小贤子问道。

  “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齐相既然明目张胆的来了,你还怕什么?”

  小贤子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功劳是你的,罪名是齐相担着,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要自己破坏,真不知道你这大理寺卿是怎么当的!”

  “你....”

  冯凯被小贤子说的一阵语塞。

  但他却没有理由反驳。

  正如小贤子所说。

  齐修平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了大理寺,外面很多人都看着的。

  一旦出了什么事儿,齐修平可还要担全责的。

  毕竟人家是宰相,可不是他一个大理寺卿能够得罪的。

  既如此,功劳也说了是留给自己的,出了事情又是对方扛着。

  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冯凯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没脑子。

  自己这属实也是被功劳带来的利益给冲昏头脑了。

  他长舒了口气,没有再理会小贤子。

  望着刑房的方向,眯着眼睛心中暗道。

  “齐相,本官的富贵可就拜托您了...”

  刑房内。

  李寒已经被抽的奄奄一息。

  齐修平则是手握着长鞭,鞭子上更是带着些许血迹。

  望着李寒,齐修平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不愧是有武道修为在身,这二十七鞭竟然没要了你的命!”

  换做寻常人,别说二十七鞭。

  就是十鞭子下去,活人都得只剩下半口气。

  更别说二十七鞭了,那是能要人命的。

  也正是知道刘源生前被抽了整整二十七鞭,他才会如此愤怒。

  明明李寒可以直接杀了刘源,却非要将其折磨致死。

  那就别怪他也不讲道义了。

  “呵...齐修平,嘶...你终究是没有杀死老子!”

  李寒咧嘴笑着,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

  每说一句话都要牵扯伤口,疼痛无比。

  但有着真气的运转,倒是能让他少几分痛楚。

  “可惜了,你永远不知道老子背后的人都是...”

  “江南巡抚方致远、刑部侍郎孙百道、翰林院吕本防....”

  齐修平面带笑容,一个又一个人名从他嘴巴里说出。

  嗡!

  李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他的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不...不可能,你绝不可能知晓!”

  “绝不可能!”

  他背后牵扯的官员,竟然被齐修平知晓的如此透彻?

  这怎么可能?!

  他的这一脉官员不似荆未那一边,都隐藏的极深。

  甚至有些许官员还假意投靠了齐党,成为了他们这边的卧底。

  这其中有不少官员,就连荆未和孔格都是不知道的啊。

  他和荆未在帝都是两条线,彼此互不干涉又互相帮扶。

  共同为林公办事。

  这是最好的保全麾下党羽的方式。

  一旦有一方出事,另一方也能蛰伏起来,暗中韬光养晦。

  可是,齐修平竟然将他这一方的官员说了个透彻?

  这一瞬间,李寒只感觉头皮发麻。

  “你是不是当真以为,为官三四十载,老夫只靠着党羽就能够立于朝堂?”

  齐修平淡淡笑着,眼中是无尽的嘲弄。

  “在没有合适的时机之前,你们这群跳梁小丑愿意怎么蹦跶,老夫都当没看到,但是这一次你们触及到了老夫的底线!”

  为了给沈宁洗冤,他不怕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内。

  但是李寒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无动于衷。

  刘源的死,死的太过于让他愤怒。

  “你且放心,在你死后,他们一个个都不会逃得掉,会有人将他们一一送上路,陪你一起!”

  齐修平从怀中抽出一张认罪书,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

  “现在,认罪吧!”

  “不...不可能!”

  “你休想!”

  “齐修平,你这是逼供...这是屈打成招!”

  李寒疯狂的挣扎着,却被齐修平一把按住。

  一股真元在李寒体内流转,刹那间李寒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是一阵崩碎的痛苦。

  “你...先天...”

  李寒不敢置信的看着齐修平。

  齐修平隐藏的太深了。

  他竟然,身怀先天修为?

  在齐修平的按压之下,李寒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

  齐修平将认罪书收好,转而朝外走去。

  “卫平在死之前,应该也像你这般吧...”

  齐修平头也不回的道。

  “死亡的恐惧,就是本相送你最后的礼物!”

  “哦对了,你的家人,本相也会一一送他们上路的!”

  “齐!修!平!”

  李寒咬着牙怒吼一声。

  突然,他的七窍开始不停地流血。

  眼珠充血通红。

  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

  “齐..修...平”

  李寒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出声音了。

  他的头颅,也是无力的垂下。

  刑房外。

  冯凯忧心忡忡的等着。

  再看到齐修平出来后,他连忙开口问道。

  “齐相,李寒他...”

  “死了!”

  齐修平淡淡说着。

  嗡!

  冯凯如遭雷劈,不由苦笑一声。

  还是死了么?

  那自己的功劳岂不是...

  “这是给你的东西,下回别那么小家子气,本相还不至于让你担责!”

  齐修平将怀里的认罪书交给了冯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冯凯闻言一怔,低头看着怀里的认罪书。

  下一秒,整个人惊喜的都浑身颤抖。

  有了这封认罪书,这功劳岂不是轻而易举就到手了?

  “学生多谢齐相大恩!”

  冯凯朝着齐修平的背影一拜,欣喜的大喊着。

  随后,他握认罪书,意气风发的冷笑着道。

  “来人,且虽本官一同...”

  “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