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朝夕相处
沈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在出发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军队里没那么多矫情可讲。
她也不会把男女避嫌那一套拿到军中，更何况她顶着男子的身份，任何女性化的行为都很突兀，她不能让人怀疑自己。
燕绝也明白这一点，但不知为何，两人私下里时，他反而比沈玥更拘束一些。
时不时被她“惊吓”到。
除了汤婆子，还有一次扎营休息，燕绝半夜醒来想喝水，迷迷糊糊忘了沈玥跟他住一个营帐，穿着寝衣便起身了。
沈玥听到动静，抬头问了一句，“殿下是要喝水吗？”
燕绝霎时清醒了，第一反应却不是回话，而是扯了狐裘披在身上，然后才扭头看着她，脸色十分精彩。
沈玥当时还没注意，没听到他回答，便掀被子起身倒了杯水，给他送过去。
因为是半夜起身，帐篷里烧了火盆，沈玥便没披外衣。
她穿的寝衣也是男子款式，长袖长裤，里面没有穿肚/兜，而是用层层布条紧束了胸口，跟男子一样平坦，连脸上的易容都没有卸掉。
这样即使半夜有急情，外头士兵闯进来，也不会看出半点破绽。
但燕绝却十分不习惯，沈玥端着水走到他床边时，看到他耳朵尖都红了，眼睛都不往她身上看。
那是大军第一夜扎营时发生的事。
第二天启程后，燕绝便委婉地表示，下次扎营，她可以单独住一个帐篷，不必跟他挤了。
沈玥当时就觉得不妥，“大军野外扎营，殿下身边不能不留人，不是我也得是刘承恩，他又不会武，不足以保护殿下。”
燕绝道：“营帐外有玄甲军，我也不需要如此保护。”
他无奈地看着沈玥，“你忘了，我是会武的。”
沈玥没忘，但看着燕绝这幅矜贵“柔弱”的样子，她就想象不出来他跟人动武是什么情景。
更何况，行军扎营条件艰苦，
连燕绝这个皇子都得跟人挤一个帐篷，她只是侍卫，哪有自己单独住的？
这不是惹人注意吗？
沈玥道：“即便不和殿下住一起，我也不能单独一个帐篷，太扎眼了。实在不行，让刘承恩跟殿下一起，我去跟其他人挤挤？”
燕绝顿时不说话了。
整个大军里就没有女人，她能跟谁挤？
其他士兵包括钦差队伍里的人，都至少是七八人睡一个帐篷，为了更暖和，甚至能挤十多个人，跟大通铺似的，其中没准还有人睡觉不穿衣服，赤条条光着上身。
她一个姑娘家，挤/进去合适吗？
万一睡到一半，易容蹭花了，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还不如在他的帐篷里，至少被褥床铺是分开的，隔着一米远呢。
“殿下是觉得尴尬，还是不太适应？”
沈玥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纠结起这个了，便直白地问道：“以前住在宫里，殿下从没有跟人睡在一起过吗？”
燕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便反问道：“难道你有过？”
问完他就后悔了。
她都嫁过人了，怎么可能没有？
洞房花烛总是经历过的。
所以她半夜起身，穿着寝衣走来走去，也不觉得有不妥。
燕绝不自觉皱了下眉，“抱歉，我只是……”
沈玥便直白道：“我也没有过，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但既然都出来了，外面不比宫里，还请殿下忍一忍，实在不行，我白天在马车上补补觉，晚上在营帐外面守夜？”
燕绝一愣，迟疑看着她，“你也没有……过？”
“是啊，从来没跟人睡这么近，我其实也不太适应。”
沈玥随口道：“之前被关在延春阁，宫女非要睡床边守着我，我晚上根本睡不着，整宿都假闭着眼，都是白天补觉的。当时整天没事做还好，现在白天要行军，晚上不睡会没精神，所以尽量习惯一下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她的耳力比较敏锐，和燕绝住在一个帐篷里，夜间熄灯后总觉得他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上，十分不适应。
她也是忍着不适应，强迫自己入睡的，所以燕绝一动就惊醒她了。
但是没办法，这是必要的磨合。
沈玥原本还打算混入军营，睡民夫大通铺呢，那种环境更恶劣，此时只和燕绝住一个帐篷，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至少他睡觉安静，不打呼不磨牙，只要忽略呼吸心跳，她还是能睡着的。
因此，沈玥也不太想搬出去跟别人挤，但如果燕绝实在不能习惯，她只能收拾收拾，去挤大通铺了。
想到这，沈玥整个人都蔫巴了，脑袋上无形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她偷瞅着燕绝，想劝他委屈适应下，又觉得人家是皇子，凭什么为她受委屈？便开不了这个口，只能蔫蔫地等着他说话。
燕绝却有些愣怔，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道：“既然你也不适应……那就，不必换了，习惯几日，应该就好了。”
沈玥眼睛一亮，“不用我搬了？”
燕绝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咳嗽一声偏过头，发丝下耳尖有点发烫，“嗯，就这样吧，你晚上很安静，换了旁人……我也未必适应。”
“我一定不吵你。”
沈玥赶紧保证，又补充道：“殿下晚上如果起夜，可以叫我一声，我睡觉很轻的。”
免得他穿着寝衣走动，万一风寒了怎么办？最后还是她照顾。
燕绝没接她这话，只含糊了一声。
这事就算过去了。
之后再扎营，两人在营帐里休息时，燕绝再也没有起过夜，次日清晨也是沈玥先起身，穿好衣服出去打水，回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沈玥也没察觉问题，心里还松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燕绝从小生活在宫中，即便不受宠，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说不定是衣来伸手的那种，跟很多世家公子穿个衣服都要几个丫鬟环绕伺候一样。
万幸。
他至少生活能力没这么废。
整日朝夕相处，哪怕是本身很熟悉的人，难免也会有生活习惯上的摩擦冲突。
沈玥对此有心理准备，燕绝也并非独断专行之人，双方都在尽量退让包容，很快就找到了舒服的相处方式，短短几天便相互适应了。
两人在宫中时还有些生疏礼貌的关系，也不知不觉变得亲近，在外人面前保持主仆有别，但私下相处，已经和朋友一般，交谈并无顾忌。
沈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在出发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军队里没那么多矫情可讲。
她也不会把男女避嫌那一套拿到军中，更何况她顶着男子的身份，任何女性化的行为都很突兀，她不能让人怀疑自己。
燕绝也明白这一点，但不知为何，两人私下里时，他反而比沈玥更拘束一些。
时不时被她“惊吓”到。
除了汤婆子，还有一次扎营休息，燕绝半夜醒来想喝水，迷迷糊糊忘了沈玥跟他住一个营帐，穿着寝衣便起身了。
沈玥听到动静，抬头问了一句，“殿下是要喝水吗？”
燕绝霎时清醒了，第一反应却不是回话，而是扯了狐裘披在身上，然后才扭头看着她，脸色十分精彩。
沈玥当时还没注意，没听到他回答，便掀被子起身倒了杯水，给他送过去。
因为是半夜起身，帐篷里烧了火盆，沈玥便没披外衣。
她穿的寝衣也是男子款式，长袖长裤，里面没有穿肚/兜，而是用层层布条紧束了胸口，跟男子一样平坦，连脸上的易容都没有卸掉。
这样即使半夜有急情，外头士兵闯进来，也不会看出半点破绽。
但燕绝却十分不习惯，沈玥端着水走到他床边时，看到他耳朵尖都红了，眼睛都不往她身上看。
那是大军第一夜扎营时发生的事。
第二天启程后，燕绝便委婉地表示，下次扎营，她可以单独住一个帐篷，不必跟他挤了。
沈玥当时就觉得不妥，“大军野外扎营，殿下身边不能不留人，不是我也得是刘承恩，他又不会武，不足以保护殿下。”
燕绝道：“营帐外有玄甲军，我也不需要如此保护。”
他无奈地看着沈玥，“你忘了，我是会武的。”
沈玥没忘，但看着燕绝这幅矜贵“柔弱”的样子，她就想象不出来他跟人动武是什么情景。
更何况，行军扎营条件艰苦，
连燕绝这个皇子都得跟人挤一个帐篷，她只是侍卫，哪有自己单独住的？
这不是惹人注意吗？
沈玥道：“即便不和殿下住一起，我也不能单独一个帐篷，太扎眼了。实在不行，让刘承恩跟殿下一起，我去跟其他人挤挤？”
燕绝顿时不说话了。
整个大军里就没有女人，她能跟谁挤？
其他士兵包括钦差队伍里的人，都至少是七八人睡一个帐篷，为了更暖和，甚至能挤十多个人，跟大通铺似的，其中没准还有人睡觉不穿衣服，赤条条光着上身。
她一个姑娘家，挤/进去合适吗？
万一睡到一半，易容蹭花了，被人看出来怎么办？
还不如在他的帐篷里，至少被褥床铺是分开的，隔着一米远呢。
“殿下是觉得尴尬，还是不太适应？”
沈玥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纠结起这个了，便直白地问道：“以前住在宫里，殿下从没有跟人睡在一起过吗？”
燕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便反问道：“难道你有过？”
问完他就后悔了。
她都嫁过人了，怎么可能没有？
洞房花烛总是经历过的。
所以她半夜起身，穿着寝衣走来走去，也不觉得有不妥。
燕绝不自觉皱了下眉，“抱歉，我只是……”
沈玥便直白道：“我也没有过，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但既然都出来了，外面不比宫里，还请殿下忍一忍，实在不行，我白天在马车上补补觉，晚上在营帐外面守夜？”
燕绝一愣，迟疑看着她，“你也没有……过？”
“是啊，从来没跟人睡这么近，我其实也不太适应。”
沈玥随口道：“之前被关在延春阁，宫女非要睡床边守着我，我晚上根本睡不着，整宿都假闭着眼，都是白天补觉的。当时整天没事做还好，现在白天要行军，晚上不睡会没精神，所以尽量习惯一下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她的耳力比较敏锐，和燕绝住在一个帐篷里，夜间熄灯后总觉得他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上，十分不适应。
她也是忍着不适应，强迫自己入睡的，所以燕绝一动就惊醒她了。
但是没办法，这是必要的磨合。
沈玥原本还打算混入军营，睡民夫大通铺呢，那种环境更恶劣，此时只和燕绝住一个帐篷，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至少他睡觉安静，不打呼不磨牙，只要忽略呼吸心跳，她还是能睡着的。
因此，沈玥也不太想搬出去跟别人挤，但如果燕绝实在不能习惯，她只能收拾收拾，去挤大通铺了。
想到这，沈玥整个人都蔫巴了，脑袋上无形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她偷瞅着燕绝，想劝他委屈适应下，又觉得人家是皇子，凭什么为她受委屈？便开不了这个口，只能蔫蔫地等着他说话。
燕绝却有些愣怔，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道：“既然你也不适应……那就，不必换了，习惯几日，应该就好了。”
沈玥眼睛一亮，“不用我搬了？”
燕绝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咳嗽一声偏过头，发丝下耳尖有点发烫，“嗯，就这样吧，你晚上很安静，换了旁人……我也未必适应。”
“我一定不吵你。”
沈玥赶紧保证，又补充道：“殿下晚上如果起夜，可以叫我一声，我睡觉很轻的。”
免得他穿着寝衣走动，万一风寒了怎么办？最后还是她照顾。
燕绝没接她这话，只含糊了一声。
这事就算过去了。
之后再扎营，两人在营帐里休息时，燕绝再也没有起过夜，次日清晨也是沈玥先起身，穿好衣服出去打水，回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沈玥也没察觉问题，心里还松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燕绝从小生活在宫中，即便不受宠，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说不定是衣来伸手的那种，跟很多世家公子穿个衣服都要几个丫鬟环绕伺候一样。
万幸。
他至少生活能力没这么废。
整日朝夕相处，哪怕是本身很熟悉的人，难免也会有生活习惯上的摩擦冲突。
沈玥对此有心理准备，燕绝也并非独断专行之人，双方都在尽量退让包容，很快就找到了舒服的相处方式，短短几天便相互适应了。
两人在宫中时还有些生疏礼貌的关系，也不知不觉变得亲近，在外人面前保持主仆有别，但私下相处，已经和朋友一般，交谈并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