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听棠单手把闻聿寒扛起来放沙发上,摇了摇他的头,“哥们,醒醒,你家医药箱放哪儿了?”

  哥们一动不动。

  “点头yeS摇头nO告诉我答案gOgOgO?”鱼听棠拿着他的头又上又下,依然没动静。

  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鱼听棠一摸他的呼吸,还好,还有口气。

  中个枪都能晕倒,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脆皮。

  她嘀咕一句,起身去找医药箱,找到以后坐下挽起袖子给他处理伤口。

  “撕拉”一声把闻聿寒领口给撕开,再用消毒水刷洗一遍伤口,棉球吸干多余水分,涂药膏,再来点药粉。

  “啧,盐放多……不,药粉洒多了。”鱼听棠赶紧收手,扯下一大截绷带把伤口包成年糕。

  做完这一切,鱼听棠站起来揉动手腕。

  好累。

  好饿。

  炒菜果然是个体力活。

  鱼听棠环顾四周,没看见厨房在哪儿,干脆挨个房间去找。

  她推开第一间房,里面是个小型靶场,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射击枪。

  第二间房是一个拳击场。

  第三间房里挂满了人脸照片,大部分已经打上了“OUT”的章印。

  有好几张人脸鱼听棠在通缉令上见过。

  第四间房,里面放着一架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大小的变形玩具。

  鱼听关上门,下一秒重新打开,定睛一看。

  这玩意不是坦克吗??

  “这里不能进。”闻聿寒的声音倏然从身后响起,淡漠中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虚弱。

  鱼听棠指着房里的大家伙,“哥们,你在家里放坦克啊?”

  “这只是收藏品。”闻聿寒淡声解释,“只有家里进贼的时候才会运作。”

  鱼听棠寻思着那个贼得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上你家来盗窃。

  她把房门关上,问:“你家厨房在哪儿?”

  “我家没有厨房。”闻聿寒垂下眼睑。

  “那你平时吃什么?”

  “基地餐厅,泡面。”

  得,能看出来他活这么大很容易了。

  鱼听棠只好退而求其次:“泡面也行。”

  闻聿寒颔首,“你要几包?”

  “这么晚吃多了容易不消化,十包就行。”

  闻聿寒:?

  这是不消化,要是消化她打算吃几包?

  “对了。”鱼听棠跟着他往客厅走,小眼神时不时往他胸口瞥,“刚才上药我不小心把你衣服撕烂了。”

  闻聿寒看一眼肩上快赶上他脑袋大的绷带团子,糙归糙了点,但能感觉到她的上药技术还不错。

  他黑眸里的温度不似之前那般冷,“没事,谢谢你。”

  “这个半露胸装还挺好看,嘿嘿。”

  “……?”

  他家没有厨房,不过热水和碗筷还是能找到的。

  鱼听棠就这么一碗碗吃掉了半箱泡面,小嘴一抹把碗推开,“我吃饱了,我今晚睡哪儿?”

  闻聿寒沉默几秒,“我这没有卧室。”

  “那你平时睡哪?”

  “沙发。”

  鱼听棠还是第一次碰到比自己还不讲究的人。

  她没地方睡,都知道找个风景好有花香的花坛睡,他就只能睡沙发。

  似乎看出鱼听棠有些一言难尽,闻聿寒让步道:“你睡沙发吧。”

  鱼听棠听这话怪心酸的,“那你呢?”

  “我去坦克上面凑合一晚。”

  “?”

  鱼听棠也不是什么魔鬼,当然不可能让闻聿寒一个病人睡冷冰冰的坦克。

  绝对不是因为她嫉妒他能睡坦克。

  她大方地把沙发让给了他,把玻璃桌拖开,铺上毯子,躺了上去。

  桌子有点短,鱼听棠的小腿搭不上,干脆把菜刀悬空放好,搭上去。

  闻聿寒从旁目睹她整套操作,视线停留在那把菜刀上。

  这是什么新型高科技么?

  他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扫过鱼栖舟发来的短信时,眉梢微微扬起。

  请他帮忙,还不能让鱼照青知道?

  “鱼听棠。”闻聿寒侧头看向桌子,“你大哥下榻的酒店离这不远,你明天要不要过去他那儿?”

  鱼听棠一个胖鱼打挺坐起来,“我刚救了你,你这么要我命不妥吧??”

  她就说忘了什么。

  原来是忘了鱼照青在这个国家出差。

  她躲他还来不及,闻聿寒居然要送她**??

  闻聿寒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拿起桌上的通缉令问:“你大哥身边难道还能比抓捕通缉犯更危险?”

  她独自出现在那条巷子,很显然是身上没带钱,和上次一样盯上了这些行走的钞票。

  可她明明可以去找鱼照青。

  她大哥别的没有,钱权最盛。

  鱼听棠露出个心累的微笑,“比起去找鱼照青,我更愿意和通缉犯一起跳爱的恰恰舞。”

  闻聿寒:“……你们关系这么不好?”

  “那倒也没有,我这次来还特地给他准备了礼物。”

  “你准备了什么?”

  “给他一梭子。”

  “……”

  闻聿寒的手指已经按在拨打键上,差一点就要打给鱼照青了。

  听完她的话,还是作罢。

  明早再说吧。

  此时此刻,有些人可能已经活不到明天了。

  好比说最后几根头发都被鱼栖舟薅下来的总导演。

  又好比说讽刺鱼听棠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催着节目组游艇赶紧离开,结果被燕澜声举起来丢海里喂鱼的陆燃……

  陆燃灌了好几口海水,惊怒交加地往岸上游,踩着愤恨的脚步去找燕澜声算账。

  “哐当!”

  他脚下突然打滑,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啊——”陆燃痛到浑身痉挛,想起什么挣扎着去摸兜里的平安符。

  摸了个空。

  *

  第二天早上,闻聿寒家的门铃突兀地响起。

  闻聿寒一向浅眠,门铃一响他立即睁开了眼,大脑瞬间清醒,起身去开门。

  按门铃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深色西装,身姿笔挺的鱼照青。

  “听说你中枪了。”鱼照青挑了挑眉,“看你这脸色,伤的还不轻?”

  闻聿寒双手抱胸靠着门框,“怎么,特地来看我死没死?”

  两人认识多年,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

  鱼照青淡笑一声,“联合特区的闻阎王要是随随便便死在一场小任务里,这个世道离乱也不远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闻聿寒让开半步,“只有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