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谢南伊,太过内敛,虽然胸中有沟壑,却从来不露出来。

  如今,谢南伊倒是不怕得罪任何人,敢于发泄出来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这样的谢南伊,她才不像之前那样担心。

  “南伊,你变了。”她看着谢南伊,十分认真地道,“以前的你,今天不会替我出头,打沈云娇那么多板子。”

  谢南伊心中一惊,难道司锦年看出什么了?

  可紧接着,司锦年就挽着她的手臂笑道:“是不是因为你和宋辰安定了婚事,所以你才慢慢改变的?说实话,之前我也不同意你和他成婚,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太过可怕,可如今看到他为你做的一切,我也算是放心将你交到他手上。”

  “你怎么知道他为我做了什么?”谢南伊诧异地问。

  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跟司锦年说这一趟朔州行发生的事情,也并未提及昨天在皇宫发生的事情,怎么司锦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怎么不知道?”司锦年笑道,“整个大理寺,也就你这个**,和沈云娇那个瞎子看不见罢了!”

  这些日子,司锦年在大理寺混熟了,和几个大理寺男官员甚至私下切磋武艺。

  与他们喝酒畅聊,从他们口中得到不少消息。

  将那些全都串起来,大概意思就是,宋辰安是为了谢南伊才向皇上提议,要有女官这个职位。

  其实之前,大理寺里面是有女衙役的,可以审理一些简单的女子案件。

  只是,宋辰安却刻意向皇上提议要将女官分出来。

  之后,他还刻意告诉宋彦初,要让沈云娇也来做女官。

  可后来他报给吏部的名单,根本没有沈云娇。

  他就是为了让丞相着急,心甘情愿让谢南伊前来做女官,这才想了个主意。

  后来,女官一开始也没有吴婷雨。

  只是因为那次宴席,吴婷雨帮谢南伊说了句话。

  第二天,他就亲自去吏部将吴婷雨的名字写上。

  这一切,宋辰安竟然都是默默去做的,谢南伊完全不知情。

  司锦年也不打算告诉她,毕竟感情的事,她这个外人若是掺和,事情可能就变样了。

  “年年,你怎么说话说一半?”谢南伊忍不住问,“他到底还为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这个外人,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司锦年笑着摇头,“有些事需要自己去慢慢体会。”

  说完,司锦年便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谢南伊诧异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茫然。

  宋辰安到底还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中午休息,宋辰安前来,她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怎么了?”宋辰安温声问,“可是早上办了太多案子,太累?”

  “没有。”谢南伊静静看着他,“辰安,你是不是还为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辰安一怔,看向四周,此刻所有女官都去休息,并无外人在。

  他这才道:“南伊,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我做了什么,你都知道,我没有任何隐瞒。”

  “若是你为我做了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谢南伊说完,便埋头去看积压的卷宗。

  她不想欠宋辰安越来越多,不然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可怎么够还?

  见她放松警惕,宋辰安才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是今天大理寺中午的餐食,我方才过来,便替你带着,你尝尝看。”

  谢南伊打开食盒,瞧着里面全都是格外精致的菜肴。

  她诧异地问:“大理寺的厨子,竟这么厉害吗?”

  宋辰安颔首笑道:“是啊,今天的饭菜还不错,你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南伊没有说话,可她却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理寺厨子做的。

  这是得悦楼新来的厨子做的菜,她作为东家,自然是看得出来。

  他竟然是刻意为她定的?

  “你也没有吃东西吧?”谢南伊示意自己面前的椅子,“我们一同吃饭。”

  宋辰安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另一双筷子:“既然你相邀,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吃饭时,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他们之间却缓缓流淌着温暖的感觉,好似他们已经是多年夫妻。

  谢南伊在心中默默叹气,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做了什么都不说,还要让她来猜?

  吃完东西,谢南伊才故作不经意地道:“得悦楼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

  “是啊,我特意……”宋辰安刚说了几个字,突然觉得不对劲,便立刻住了口。

  “你还要瞒我?”谢南伊挑眉问,“辰安,我方才告诉你,让你做了什么就告诉我,为何不说?”

  以为她生气了,宋辰安立刻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在朔州辛苦,回来也没怎么休息就开始办案,想着让你吃好一点补回来,没想到却被你看出来了。”

  谢南伊看着他,眼底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谢南伊将面前的点心推给他,“辰安,这个点心吃着不错,你尝尝看。”

  “你,不生我气?”宋辰安惊喜地问。

  “你是为我好,我还要生你气,岂不是恩将仇报?”谢南伊温和的笑了,“辰安,谢谢你。”

  宋辰安拿起点心咬了口,觉得今天的点心真的是格外甜,入口即化!

  吃完东西,宋辰安便回去了。

  其他几个女官还未回来,院子就剩下谢南伊一个人。

  这时,门口响起轻微的鼓声。

  敲鼓,是给有冤情的人。

  谢南伊立刻起身,到外面去看。

  门口的鸣冤鼓前面,站着个瘦弱的小姑娘。

  若是谢南伊没有记错,这个小姑娘,就是昨日一直跟着她马车的那个。

  小姑娘衣衫褴褛,瞧着比昨日更憔悴了些。

  只是,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谢南伊。

  “小姑娘,来,跟我进来坐。”谢南伊温柔地将小姑娘带入别院内,还给她了一杯热水,这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小姑娘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