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到方才芍药的手段,何月琴哪里敢让她碰自己。

  在宋辰安松手的瞬间,她就故作刚刚醒来,看向儿子:“儿子,你真的就任由你的新媳妇儿,如此欺辱你娘?”

  “母亲,她只是在维护我,没有欺辱任何人。”宋辰安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该是我的东西,母亲给彦初这么多年,也该还给我了。”

  听他这么说,何月琴就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了。

  她愤恨地瞪了眼谢南伊,都是这个女人!

  之前害得彦初被人诟病,至今都没法在上京找个事做。

  如今又害得辰安也对她如此冷淡!

  她上辈子到底欠了谢南伊多少,这辈子老天爷要派这个女人来折磨她?

  看着母亲的眼神,宋辰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母亲,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若是你有任何不满,冲我来,与我娘子无关!”

  说完,他便看向一旁躺着装死的嬷嬷。

  嬷嬷见自己装不下去了,当下就起身,扶着夫人,跌跌撞撞地离开。

  待她们全都走了,宋辰安才看向谢南伊,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南伊却怒其不争地道:“这些年,你就任由她们这样欺负你?”

  留意到她眼中闪过意思不易察觉的心疼,宋辰安顿悟!

  原来,自己只要稍微示弱,就会让她心疼!

  那久而久之,这心疼岂不是会变成喜欢?

  他这么想着,便露出无奈的笑容:“她是我母亲,我又能如何?二婶三婶,她们也都是我的长辈,总是不会害我。”

  “你傻呀!”谢南伊气道,“她们只是想占你的便宜,这么多年,你见过她们哪个人,何时维护过你?”

  宋辰安瞬间就红了眼眶,低声道:“是啊,这些年,本就无人心疼过我,我就像是没爹**孩子一样。”

  听他这么说,谢南伊眼中的心疼和气愤都快要溢出来。

  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站着的,可是上辈子的摄政王。

  其实私库里的那些东西,在宋辰安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早就将一些更值钱的东西放在别院那边,之前一同都作为聘礼给了谢南伊。

  私库这些,不过是他为了掩盖自己更有钱,而放出的一些障眼法。

  原本他不在意,可既然南伊要计较,他便配合!

  金帛远远看戏,瞧着自家公子眼底的红时,震惊不已。

  从小跟公子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公子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不就是戏台子上那些人的变脸术?

  公子还说他从不看戏,这不是演得挺好?

  金帛一眼看穿,可谢南伊却信了他的戏,认真地道:“你放心,既然你将这个院子交给我,我自然会为你夺回你原本该有的一切!”

  “好。”宋辰安温声笑道,“南伊,谢谢你,从此我也不再是个没人心疼的人。”

  谢南伊本想纠正他这句话,可看到他眼底还未散去的血红色,终究是没有忍心,反而向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瞧着她没有否认“心疼”二字,宋辰安心中窃喜。

  直到此刻,不远处站着的芍药才看出不对劲。

  她问金帛:“你家公子,是不是给我家小姐演戏来着?他年纪轻轻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我不信他连处理后宅之事的这点手段都没有?”

  “那你管不着是不是演戏,你就说你家小姐信没信吧?”金帛得意洋洋地道。

  芍药嘴角抽了抽,她觉得小姐只要遇到姑爷的事,昔日的那些聪慧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简直让人,没眼看!

  可谁让姑爷对小姐是真的好呢?

  她且装哑巴就是,看小姐什么时候才能看出来姑爷的一颗真心。

  念及此处,她转身就走,顺带着还拽走了想要继续看热闹的金帛。

  “没点儿眼力见儿!蠢货!”

  金帛被骂,半点脾气没有,转身将院门关上。

  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南伊才问:“这些东西,我现在就让人拿回来,你可有意见?”

  “自然是没有。”宋辰安笑道,“这个院子,都由你做主。”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谢南伊的眼神蓦然变得冷厉,“芍药,带上人,咱们去将咱们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金帛,听到夫人的话了?”宋辰安也扬声道,“还不去将‘咱们院子’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他刻意咬重“咱们院子”四个字,眉梢扬起的弧度,就快要没入鬓角。

  谢南伊带着人去前厅,先是将琉璃盏带回来,又将整个院子里,所有属于宋辰安私库的东西都搬走。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除了琉璃盏,其他之前的东西,都在平南侯三兄弟那里藏着呢。

  不过,今天她闹得动静已经够大了,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其他院子,她还不着急进去,得让他们在煎熬中度过几天。

  晚上,她将所有东西全都归入库中,这才回到卧房。

  宋辰安看着她,十分自然地接过她取下的披风,搭在屏风上,还让她坐下来,为她捏了捏肩。

  “娘子今日辛苦了,我来帮你揉一揉。”

  “辰安,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不必……”谢南伊正要纠正他的称呼。

  “怎么不必?咱们院子里指不定就有其他院子塞进来的耳目,咱们以后要习惯这样的称呼,免得路出马脚。”宋辰安一本正经地道,“何况,你今天不是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你‘夫君’?”

  谢南伊怔住,她有说过这话吗?

  怎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瞧她的神情,以为她还不习惯,宋辰安也不着急。

  “没关系的,慢慢来,你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谢南伊不语,她的确不习惯称呼“夫君”二字。

  上辈子,她与宋彦初成婚后,他不喜她,根本不允许让她称呼他为“夫君”,甚至不让她当众称呼他的名字,只让她称呼“世子”。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她可能是情急之下,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没想到宋辰安倒是当真了。

  “娘子,我给你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为你解乏。”宋辰安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