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挂断了电话,阮小柔立刻动身前往医院去找柳如烟。

  出于礼节,她还是买了果篮。

  瞧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几个孕妇。

  阮小柔想到了什么,轻轻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失去了孩子啊……”

  还记得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她真的很想和景琛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可是因为身体原因,这个愿望始终没法实现。

  而那时候,傅天天就这么来到了她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孩子格外长得像傅景琛,所以阮小柔看到襁褓中的傅天天,并没有丝毫的愤怒,只觉得他小小的手小小的脚,是那么可爱。

  但那时候她还年轻,尚不知道母亲身上的重担是那么的沉。

  所以那一次傅天天生病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在意。

  可当她下班回家时,才发现他小小的身躯是那么滚烫,那种生命差点在她怀中逝去的样子,简直令阮小柔现在都后怕。

  “或许柳如烟的满不在乎,中气十足,只是装出来的呢?失去孩子这种事情,哪一位母亲都会无比的难过啊……”

  想到这里,阮小柔又好心的挑选了一些可以滋补身体的补品,希望柳如烟的身体能快点从悲痛中走出来。

  但是没有想到抵达医院病房的那一刻,阮小柔瞪大了眼睛。

  她遇见了自己最不想遇见的人。

  ——傅景琛。

  柳如烟面色苍白的在病床上探出了脑袋,眼中一闪而过了狡黠。

  “嫂子,这股份转移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还得是要傅景琛在场,是不是呀?”

  戴着口罩,遮掩住脸上巴掌痕迹的阮小柔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冰冷无比的望着她。

  “阮小柔,你想用自己公司的股份,贿赂柳如烟,吹吹枕边风,放了你哥哥出去住院?”

  阮小柔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她现在尤其不想见到傅景琛。

  可偏偏柳如烟,却故意的让她难堪。

  于是没有思索片刻,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傅景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

  “摘掉。”

  说着,男人用眼神示意着阮小柔,让她把口罩摘掉。

  一瞬间,阮小柔所维持的平静崩溃了。

  她奋力挣扎着让男人放开手,但悬殊的体力差距,让傅景琛只是微微用力,就将她两手都擒住了。

  “是自己摘掉,还是我帮你摘?”

  傅景琛话语依旧阴鸷。

  但柳如烟却在病床上率先出声,声音虚弱。

  “嫂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都已经做出了害人流产的事情,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大家都坦荡一点,不好吗?”

  说完柳如烟便呜呜的哭了起来,面带梨花,哭的是那样憔悴而悲戚。

  她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一脸沉痛。

  “嫂子,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去咖啡厅只是想向你道歉。”

  “逃婚的视频泄露,做为女人,我也不好受,所以当初才劝景琛去看看你,但是没想到我却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瞧着柳如烟泪流满面的样子,阮小柔只觉得自己很无辜。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柳如烟流产是因为她。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望着哭泣的柳如烟,傅景琛脸色一沉,也顾不得要摘掉阮小柔的口罩了,连忙过去安慰。

  瞧着柳如烟的呼吸平稳了一些,他摆了摆手,一名律师便提着公文包进入了病房。

  “阮小柔,过来,签了你的股份转让合同,把股份给柳如烟吧。”

  刹那间,阮小柔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柳如烟从一开始,就想靠傅景琛来空手套白狼。

  自始至终,傅景琛都是这场交易的最大变数。

  “不,我拒绝,这和我跟柳如烟女士说的事情不同,我无法签这个合同。”

  说完,阮小柔眼神锐利的注视着柳如烟。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拽了拽傅景琛的衣袖。

  于是男人发话了,声音响亮沉重的如响雷一般。

  “阮小柔,是你自己说要赔偿柳如烟的,你怎么这么虚伪?你们家的人,都是像你这样吗?”

  刺耳的挖苦声,锐利无比的扎入了阮小柔的耳朵。

  “我说了不签,这是我的股份,我有权利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说完,阮小柔紧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口罩,便想要离开。

  但柳如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端倪,盯着阮小柔的脸颊,忽然露出了一抹鬼魅的笑容。

  “嫂子,你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最后人都要走了,却连个口罩也不摘,是嫌弃我吗?”

  傅景琛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他目光重新望着阮小柔的脸,再一次喝令让她摘下口罩。

  “不摘。”

  傅景琛迅速朝着阮小柔走来,瞧着男人伸来的大手,阮小柔下意识喊了一声不要。

  但口罩还是掉落在地。

  顿时像是被掀开的遮羞布一样,阮小柔肿胀的脸颊暴露在外。

  柳如烟似乎毫不意外,她笑着捂住了嘴。

  “哎呀,嫂子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伤,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早知道就不让你摘口罩了。”

  或许是真的肿胀的可怕,傅景琛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有些嫌弃般松开了手。

  “你……怎么这么严重,上药了吗?”

  “与你无关。”

  说完阮小柔捡起了地上散架的口罩,攥在了手中。

  两人之间,罕见的有些沉默。

  但忽然间,一股无名火涌上了傅景琛的心头。

  “阮小柔,看着我。”

  “你现在是在给我甩脸色吗?别忘了你没有资格,先犯错的人是你,是你害了人,本来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现在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吗?”

  一瞬间,阮小柔感觉自己的耳朵边的嗡鸣声又再次响起。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但是下一秒冰冷的触感传递至她的脸颊。

  傅景琛拿起了药膏,轻轻涂匀暖热在指腹上,随后抹在她的脸上。

  “阮小柔啊,阮小柔,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世界上哪个男人还会要你?”

  “又老又丑,像条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