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是江越。”

  轻如低语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被虎豹骑烧光的袁军粮草依旧在冒着缕缕青烟。

  四周死尸全被补刀过。

  自然寂静无声。

  可莫名地。

  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那不存在的惨叫低吟声,就是浮现了出来。

  没人知道是从哪传来的。

  但只要与那双诡异双眼对视上的袁字兵马,全都听见了,看见了,嗅到了。

  江越在笑。

  经过无数厮杀,神瞳·威压等技能,他终于能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韩猛却笑不出来,连报到一半的名字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这仅仅不到两千的奇兵,就能搅得整个袁绍大军后方起火不断,进军受阻了。

  他是……江越!

  没有任何犹豫,在确定后援兵马短时间内不能赶到的情况下,韩猛调转马蹄便欲先逃。

  但那一骑黑影般的骏马,已然猛跃而来。

  途经之处。

  想要上前阻挡的韩氏亲兵,几乎转眼暴毙当场。

  无奈。

  不论怎么说,都是河北四庭柱之一。

  韩猛挥手间军旗摇动,周边数千甲士顷刻听令前压,更有后方弓弩手不分敌我直接放箭。

  终于将那一骑便闯得四周兵马骇然的单人小将给勉强压住。

  不过。

  也仅仅只是压住了一瞬罢了。

  当那不足两千,且仅有前方一百人戴有铜虎面具的骑兵开始往此地冲锋时。

  韩猛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利刃!

  不是一把利刃。

  而是足足一千多把利刃,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此地刮了过来。

  他们配合默契行动统一,战力更是强得离谱,远超精锐二字可以形容。

  当这支骑兵绞入战场之时。

  原本还算整齐有素的韩氏兵马了,就犹如坠入了布满刀刃的兵窟,一个接触间就纷纷人仰马翻,成了待宰羔羊任人屠戮。

  更令他恐惧的是。

  这整支军队,无须任何命令,便尽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开出一条路。

  一条能够让江越轻松到达自己身前的道路!

  他们以利刃之姿切入敌军,却不贪念任何功劳首级,极为自觉地又同时向两边兵马压去。

  自然而然间。

  通往韩猛身前的道路便只剩下十数名韩氏亲兵。

  而这十数名韩氏亲兵,又无须片刻,便成了江越战马下的死尸枯骨。

  这一切。

  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既显得凌然有序,又莫名将变化万千的战场弄得枯燥无味,更令人背后发寒牙齿发酸。

  看着那马蹄稳健,表情轻松,一手长矛一手长剑缓步走来的江越。

  韩猛少有地手在抖,用力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后,这才以无愧当世猛将之姿,策马便跃了上去。

  身形犹如扑食的猛虎!

  只可惜。

  猛虎。

  遇上了恶龙。

  长矛与长枪相撞,韩猛手中的长枪直接被抖掉。

  战马与战马相撞,分明韩猛胯下战马蓄力更久,但当绝影双蹄而立碰上去时,他胯下战马当即无力侧倒。

  剩下的他整个人,更是被江越一只手便擒住脖子,在战马上高高举了起来!

  “不愧……是……麟阁侯!”

  韩猛脖子被掐住,只能艰难地吐出这些字句,然后更艰难地笑了起来。

  他久在袁绍军中。

  听闻过江越名头已久,甚至曾经见过,只是没见过江越戴面具的模样罢了。

  也想过。

  眼前这身形实际比自己单薄许多的小将,是否真人如其名那般,强得连颜良将军都只能成为其箭下亡魂。

  要是自己能斩杀他,是否就能替代颜良将军,不再是四庭一柱中被人遗忘的柱,而同为四庭之一?

  但终究只是想想而已,不敢真向袁绍请战。

  毕竟就他所知道的。

  所有与江越对战之人,几乎全都重新上私塾学四书五经去了。

  只是没想到。

  自己终归也得和那些人一样啊。

  就是有句话不好说口。

  那就是——哥们你没事带什么面具啊?

  不戴我见你早跑了!

  好家伙。

  我以为是我把你骗进来杀。

  原来是你把我骗进来杀是吧?

  “不愧是四庭一柱中的柱石。”

  江越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知道了也没办法,他也不是故意戴的,见他临死都保持着名将尊严,便同样笑了笑道:“放心,不滥杀你麾下。”

  说罢。

  也不等韩猛问能不能也不滥杀我,长矛便刺穿他的心脏,简单了断地解决掉了他们性命,轻轻丢至旁边。

  “剩下人不解决干净吗?要是袁绍知道是您在他后方添乱……”

  一旁的臧霸、孙观两人听见了江越那句话,倒是赶紧策马赶了过来询问道。

  这之前。

  他们虽然连续几日,杀了七八股袁绍麾下兵马,但几乎都是不留活口,连一两骑逃走江越都要驾着绝影马弯弓搭箭亲自去追,死者也全部必须补刀的。

  也正是因此,袁绍那边才一直找不到他们踪迹,也不知道这支骑兵是江越麾下。

  如今韩猛麾下剩余残兵其实还有半数有余。

  江越又自报了姓名。

  一旦让这些人离开,后果恐怕难以想象,说不定袁绍会倾尽兵马压来!

  那时。

  前方被袁绍堵住。

  后方是徐州,不能殃及徐州百姓。

  可就真麻烦了!

  “他知道是我在给他添乱,就得害怕了!”

  江越闻言非但没有更改命令,反而笑了起来,使得两人面面相觑。

  不过不等两人再劝。

  江越又是语出惊人道:“当然,我跟他关系这么好,怎能让他害怕呢?我们直接去找他!”

  说罢。

  江越果真挥了挥手,下令虎豹骑不再追杀残兵,就地休整后准备立即再次动兵。

  这让臧霸和孙观再度无奈相对,又莫名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江越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们有种预感。

  接下来的事,会很爽,那就够了!

  大丈夫生而天地之间,能开开心心仗剑天涯一回,那便纵死无悔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跟江越!

  不过他们是爽了。

  另一边。

  袁绍军帐营寨之中,却是炸开了锅!

  “江越!”

  “又是江越!”

  “还是江越!!!”

  本就被身后这支奇兵搅得心神有些不安,又为自己短短几日里便损失了七员将领万余兵马而发怒的袁绍。

  在听到江越这两个字时,便直接将身前的案桌给当场掀翻了好吧!

  颜良、周昂、牵招,现在又加上一个韩猛。

  本该入他手的传国玉玺和氏璧。

  乃至于还有天子!

  全没了!

  现在。

  眼见着曹操被困,曹军大乱,如此良好时机,他可以一招覆之后吞天下。

  江越,他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