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静北侯若是对此有异议,可以进宫后与父皇诉说。”太子往前迈一步,将陆青崖挡在身后。

  静北侯不喜长房。

  偏爱二房。

  于他而言,长房是耻辱,是屈身薛家的证据。

  只有二房,才是他来时路。

  静北侯伸手拨拉开太子,视线落在陆青崖身上。

  看着陆青崖这薛家人风骨仪态。

  眼睛眯起:“可当好这个世子,若一直没被册封也是好事,不用担忧突然半路失去了,你说是不是?”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陆青崖开口。

  目光碰触,不含丝毫畏惧。

  他早就知道会有一日跟老侯爷对上。

  如今此番,避免不了。

  “哼。”老侯爷瞥他一眼,发出不屑声音。

  而后看向太子:“老臣这就随太子入宫见皇上。”

  太子对静北侯这翻态度极为不喜。

  方才静北侯直接拿着鞭子拨开他。

  目中无他啊!

  “侯爷随本宫来。”太子发话,老侯爷再次骑上马。

  赵明德则是引着大军往军营中而去。

  这般多的将士,若是入了京城,怕是引起不少骚乱,只有老侯爷的亲兵能跟着进京。

  除却老侯爷的亲兵,还有几个外邦之人。

  用老侯爷的话说,这些是漠北的人,来京城为了和亲谈判。

  自北而来,半路遇见老侯爷人马,便随行一同归京。

  太子顺势将人引入京城,路遇见鸿胪寺官员,差遣其带这些漠北人去迎宾馆暂且休息,整顿一番再去面见皇帝。

  老侯爷进入京城后,便观看去百姓日常。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碌,百姓恢复了生产,好些人抱着布在街头转悠,企图将新布卖个高价,过个好年。

  只是,经历暴雪,京城百姓手脚耳朵脸颊冻伤属实太多。

  路过时,十个人里六七个冻疮在身。

  因此看着多了一种百废待兴的美。

  格外的,凄惨悲怆。

  老侯爷瞥了一眼太子:“听闻今岁暴雪,是太子赈灾有功,这才让京城恢复活力。”

  “非一人之力。”太子回话。

  老侯爷视线又落在陆青崖身上:“据说你昏迷六月才醒来,可知是何人勾结北狄,将齐王送到虎狼之口。”

  不等陆青崖回话,他又继续说道:“根据谁动手谁获利来说,眼下,跟北狄有交易的看起来是你,毕竟你不仅是边塞有年轻大将,还是静北侯世子,若我除了以外,这整个北边六地驻军都由你调遣。

  甚至当时迎战北狄的将士,死的死残的残,其中细节唯有你知道。

  这些,陛下可曾询问。

  你可对陛下有过交代。

  我陆家,可不想要通敌叛国之人。”

  陆侯爷一番话说出来。

  太子脸色立马铁黑。

  这是生怕弄不死陆世子啊!

  将通敌叛国的名义按陆世子身上。

  须知,陆世子差点死了,若当真他通敌,完全不用这么费力去演。

  只要齐王在边塞出了问题,皇上就会拿陆老侯爷下手,放轻处置,也得革职查办,亦或关押审问。

  总归得给贵妃给平南侯一个交代。

  毕竟,齐王在老侯爷掌控区域出了问题。

  老侯爷若被处置。

  北边不出意外就会落在陆青崖手里。

  这一来,总比受伤差点死要划算。

  要说,可能就是有人通敌,想要把齐王留那边,结果又有人不想把齐王留在那边,于是把消息泄露给陆青崖。

  陆青崖带人救援。

  结果,自己差点死了。

  当然,齐王活着回来了。

  那谁通敌?

  谁不想齐王留在那边?

  太子揉了揉眉心。

  他视线落在陆老侯爷身上。

  除了这位,谁还有这么大权力。

  若是当真是这位,父皇怕是早就处置了,所以……边军里还有其他人物么?

  太子恼自己不够灵敏。

  若是,通敌的是陆老侯爷,那陆老侯爷跟谁勾结为谁效力呢?

  不是他!

  他这个当事人是知道的。

  也不是齐王,齐王也差点死了。

  端王?

  晋王?

  还是二者合作。

  只是,作为王爷跟北狄合作?

  太子心累。

  皇权霸业可真能改变一个人。

  原先他还觉得,碰触一些红线,是不是太过了,但是此刻,他叹息。

  “祖父说的对,陆家不需要通敌叛国之人,希望您记住这句话。”

  陆青崖开口,轻飘飘的,字数也不多,更不想老侯爷那般给人泼脏水。

  但是,老侯爷在这瞬间感觉凉飕飕的。

  仿佛有什么冰冷的箭矢,朝着他的后心窝射过来。

  这种感觉是在战场上经过千锤百炼才有的。

  一般时候,有了这种感觉,行事就得更加慎重,不然,就会有灭门的危险。

  老侯爷脸色一黑,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青崖则是继续观察周遭百姓。

  虽说路过的人身上,多数都有冻疮。

  但是,最起码抱着布匹,或者提着个篮子,里面放着热馍或者一些鸡蛋,想着办法售卖,换粮。

  如今秦家成了皇上,专供丝绸一类。

  但是在京城,秦家依旧有粮油铺子。

  这段时间下来,秦家一直往南跑,每日都运送粮,再平价售卖。

  让京城维持经营。

  等来年,开春。

  田地里的野菜出来,山里的动物开始繁衍,秦家生意就可以发展起来。

  商人,是纽带。

  一行人穿过朱雀大街,来到宫门口。

  检查过后,进入皇宫。

  再入温室殿前,解除身上装备。

  静北侯一人入殿,进去时腰杆笔直。

  带着满脸的傲气。

  出来时,脊梁骨微弯,脸色极黑。

  陆青崖与太子侯在外头。

  将静北侯状态收入眼中。

  静北侯离去,陆青崖与太子一同面对皇帝。

  皇帝依旧端坐龙椅。

  眼里带着疲态。

  视线落在太子身上。

  而后说道:“对于静北侯此次入京你如何看待?”

  “为陆家谋他日。”

  太子话落,视线落在陆青崖身上:“为陆家二房谋未来。”

  不包括这个陆世子。

  陆青崖长身玉立,对太子这话没有任何感觉。

  从小就这般,早就认清现实了。

  皇帝目光落在陆青崖身上:“身体如今可恢复?”

  “回陛下话,如今无碍了。”

  “嗯,那和亲一事解决,你便护送和亲公主去北狄,而后接手边军,可能做到。”

  “臣,必不让陛下失望。”

  陆青崖听懂皇帝的意思。

  这是,让他架空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