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公主还想说什么。

  沈贵妃轻轻咳了一声。

  她往贵妃看去,对上贵妃警告眼神,这瞬间,她没了继续跟苏宁华纠缠的心思。

  青崖哥哥都这样了,她继续等下去又如何。

  青崖哥哥活着,因为沈家皇家跟兵权的关心,青崖哥哥跟她没可能。

  青崖哥哥死了,那就跟她更没可能了。

  “算了,去桥另一边看那些读书人作诗吧!”福安公主转身离开。

  沈贵妃瞧着福安公主离开,视线落在其余贵女身上。

  笑着说道:“你们一同去看热闹吧,你们年轻人就爱这些。”

  沈贵妃话落,贵女们一一起身朝着石桥对面走去。

  那边都是男性。

  若是寻常情况,自是不能混到一起。

  当两个群体本就是为了相看时。

  自然就会汇聚一起。

  虽说是福安公主选驸马举办的,但是,青年才俊那么多,适龄的女孩也多,总得有些机会。

  苏宁华这种成了亲的,原本不用过去的。

  但是……

  刚才滚出公主视线的苏宁安突然出现在她跟前:“姐姐一起过去吧,不然不合群,你朋友少,来了这里就多结识几个朋友,或者我给你引荐几个!”

  环姑找的人定然在男人多的地方窝着。

  如果留在这边,怕是很难被找到。

  把人带过去。

  带过去!

  让那穷汉子把她名声辱没了,那一来侯府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福安公主也不会放过她的,毕竟,福安公主心里陆将军很重要。

  一个没了名声还伺候陆将军的人,福安公主会第一个把她浸猪笼吧!

  苏宁华想到苏宁安的安排,脸上露出笑来:“好,我们去那边看热闹去!”

  她跟苏宁安一前一后,走在大部队后头。

  穿过石桥以后,二人又分开了。

  苏宁安开始等着重戏上演。

  石桥另一侧,随缙云不耐这些人拐弯说话,又无实质作用。

  便一个人去池塘边上喂金鱼。

  平南侯府的金鱼要比其他府邸的大,还胖胖的,一看就是精心伺候的。

  隋缙云喂着鱼。

  瞧见对面还有一主仆在研究菊花。

  对面的人是苏宁华跟方嬷嬷。

  苏宁华瞧见菊花,就想到这些花的吃法。

  便跟方嬷嬷说了起来。

  方嬷嬷也是头一次听见菊花能吃的事儿。

  以往吧,府里会弄些花茶喝喝,吃的话……

  那也过于暴殄天物了。

  不过,听少夫人形容,她觉得可以试试。

  隋缙云想了想,远离此处。

  他摔袖离开,树枝挂在他袖子上。

  里面那首诗已经被枝丫挂在枝丫上。

  他倒没有发现。

  他离开后,苏宁华抬头,瞧见树上挂着的枝条。

  想了想让方嬷嬷取了过来。

  方嬷嬷瞧一眼上头的诗词,脸上露出笑来:“这诗不错,大才啊!”

  苏宁华歪头看一眼。

  瞧见上头写着: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

  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注1)

  果然好诗啊!字也好看,只是纸张陈旧,上头的墨也有些掉色,看的出写诗的人用的劣质的墨,而且这诗写出来有些时间了。

  也不知道谁掉这里。

  想到今日是菊花宴,那这边的读书人怕是早先就准备好了诗词,准备在这里大方光彩。

  苏宁华将诗词交还方嬷嬷,她不再随身携带了。

  要知道在陌生的地方捡到东西很容易惹上桃花。

  方嬷嬷年纪大了,应该享受一下,如果真的有桃花那就给方嬷嬷。

  这般,她跟方嬷嬷去往人多处。

  只见一群公子们聚在一起,少年多数英俊。

  有的在玩投壶。

  有的在即兴赋诗。

  这种宴会赋诗需要登上最高台阶,站上去,朗声吐出大作。

  苏宁华来到这里时,已经有人被催着站在赋诗台上,走动几步,举着酒杯盯着菊花,忽而抬头,高声赋诗。

  一首诗词,一片掌声。

  很快到了陆青鸿。

  瞧见陆青鸿突然登上赋诗台,有些人眼里露出惊讶。

  要知道今儿主要是给未婚的人相看的。

  站上去表现的也都是未婚的人。

  陆青鸿一个成了亲的。

  算了……也没人跟他计较,想要显摆而已。

  陆青鸿站在那里,突然开口: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

  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听见这首诗苏宁华猛地抬头,不对啊!这不是她刚才捡到的么。

  这首诗在一众诗词里委实出挑。

  好些人连连夸赞。

  陆青鸿听见夸赞声脸上露出自豪。

  有人夸赞:“陆兄文采斐然,大才大才!”

  “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妙啊,将菊花的本性描写出来,陆兄果然有本事。”

  周遭夸赞声不停。

  人群里的苏宁安脸上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她的男人文采竟然这般好啊!

  真好!

  她还跟身边的几个贵女分享:“这是我夫君。”

  而后听见羡慕夸赞声。

  她心情跟着好起来。

  自打公主说她不孝以后,许多人都绕着她走了。

  现在终于稍稍有了点体面。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随即发挥,随性发挥而已!”陆青鸿脸上的笑容越发深。

  人群里方嬷嬷老脸憋紫:“少夫人,这诗词明显是提早就写好的,而且看字迹似乎跟二公子的不一样,他这是早先找了替写。”

  苏宁华看着一脸骄傲的人,一脸无语。

  人群里眼神最古怪的是隋缙云。

  他的诗词怎么变成这个陆青鸿的。

  这人他记得,在唐府门前看见的,当时这人看他眼神有些不善,不过他确定以往他们之间没交集的。

  他伸手在袖中摸了一下,这才发现诗词早就丢了?

  难不成是被陆青鸿捡走了?

  “随兄,你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朱玉明问道。

  隋缙云瞧见朱玉明,想了想将这首诗是自己所作,但是原稿丢失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玉明视线落在陆青鸿身上。

  “所以说,他捡了你的诗词,还厚着脸皮占为己有?”

  “大底是这样。”隋缙云开口。

  他想要当官,考试好几次名落孙山。

  只能来京城投靠名门,只是……依旧未曾出仕,结交朱玉明后,原本想要走吏部路子。

  只是他外地人,无甚名声!

  或许眼下是机会……

  “这诗词方才在我袖中,此刻已经找不到了!”隋缙云说。

  朱玉明是个性情中人,他了解隋缙云,知道这人不会在这样的地方说谎,看着被夸赞的陆青鸿,他立马站起来:“陆青鸿,你说诗词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我好友说,诗词是他所做,原稿方才丢失,怀疑被你捡了去,你这般拿着他人的诗词占为己有不好吧!”

  隋缙云听见朱玉明的话忍不住扶额。

  太直白了!

  太直白了!

  说话时不应该什么都交代的,应该埋坑,设陷阱,等他自证后再说出陷阱所在!然后自己才能立身。

  现在,若陆青鸿不认,坚持是他兴之所至,诗感大发,才有成品,并非偷窃……

  他该如何自证。

  隋缙云眯眼想着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