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坐在对面酒楼里。

  遥望饭馆情况。

  努力将一切掌控在眼里。

  苏宁华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名贵,是原身在苏家时穿的。

  不过也算不上差,最起码也是锦缎制成的。

  她走到饭馆。

  只见里头账房坐在凳上睡觉。

  跑堂伙计的话!

  瞧不见!

  她叫了一声:“小二,小二,用饭的来了。”

  账房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瞧见俩人进来,他眼睛一眯对着外头喊道:“良叔,良叔,有客人了,快来招待!”

  良书?

  苏宁华觉得这伙计名字还挺有文化的。

  一般跑堂的不是叫文福,就是富贵,再者就是柱子之类的。

  良书?

  像个读书人呢!

  正想着,一个头发灰白,佝偻着腰,褡裢挂肩膀,腰上有毛巾的小老头跑了进来。

  他对她们穿着不在意,瞧见人就笑:“客官来了,这边坐,您吃点啥,咱这里有肘子烧肉,炙羊肉,烧鸭,熏鸡,油炸四喜丸子,羊腿炖萝卜,白菜炖肥肉。”

  老头说话还算利索,一边说一边将腰上毛巾拿下来,擦了擦凳子,又给擦了擦桌子。

  乐呵呵笑眯眯的招待。

  低头哈腰总之,服务态度是有的。

  但是服务仪表,有些不入眼。

  谁用老头子当伙计啊!

  还有擦了凳子再擦桌子?

  有些人或许不计较,但是吃饭来饭馆,不再家里作的,定然会计较几分的。

  “肘子炖肉,羊腿萝卜,炙羊肉,熏鸡一只,再来个素炒白菜。”苏宁华没多点。

  她觉得生意不好,应该不仅仅老头跑堂擦桌子凳子不讲究等原因,还得找,还得看!

  白蕊似乎看出她的纠结。

  拿出手帕又在桌子上擦了擦。

  这一来,苏宁华脸上表情稍稍好了些。

  几个人坐了近乎一刻钟,素白菜端了上来,而后是炙羊肉,慢慢的肘子炖肉,跟熏鸡,羊腿萝卜。

  盘子很大,装的肉也很多。

  价格么,算不上贵。

  跟这个量比还算可以。

  尝尝味道,咸了。

  都咸。

  她每样都尝了味道,盐放多的后果就是即使清屏,饭量都小了。

  一块肉下去能吃吃半碗饭,两块肉下去两碗饭。

  好了放筷子不爱吃了。

  苏宁华等人走出饭馆。

  刚出门瞧见那就跑堂大爷坐在饭桌前,吃她们的剩饭。

  一点儿不觉得咸,还津津有味的。

  紧接着后厨的厨子跟帮工人也跑了出来,是仨老头,几个人一起吃她们的剩饭。

  沉默……

  苏宁华没着急走,就在外面看。

  这些人不嫌咸,但是一桌子菜也没吃饭,还剩了点。

  “剩下的留着,明天还能用。”

  “对咯对咯,不能浪费。”跑堂大爷点头,对这句话非常赞同。

  苏宁华合理怀疑,他们吃的菜,也夹了昨日剩下的。

  她有些不舒服。

  清屏还好,她无所谓。

  军汉也无所谓。

  但是,苏宁华觉得,只有她能代表正常人。

  这样的饭馆,她是绝对不会来第二次的。

  但是饭馆是她的。

  她转身再次走到饭馆,轻轻咳嗽几下,几个吃剩饭的老头齐齐回头。

  视线落在她身上。

  “客官,可是丢了什么,我们检查过,这里没有遗落东西。”跑堂老头最先开口。

  苏宁华看一眼隔壁酒楼。

  想了想对着白蕊使个眼色。

  老家伙一般都不讲武德。

  还是得有镇场子的才行。

  很快文墨带着剩余几个军汉进来。

  人数一多,气势上来了。

  苏宁华将房契地契从空间拿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将军妻子,这个饭馆祖母交给我了,从今日起我的产业。”

  她说完,瞥了一眼文墨。

  文墨挪动站位,防止几个老头玩阴的把契书给撕了。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

  而后跑堂的问:“你什么意思,日后这饭馆不让我们经营了?”

  苏宁华没说话,瞥了一眼白蕊。

  白蕊立马从身上摸出一账本。

  将这些个月饭馆盈利流水念了一遍。

  又说了一下这条街的铺子租金。

  想要租下这个酒楼,租金一个月都得有百两银子。

  但是酒楼一个月盈利也就二三十两。

  亏的裤衩子都不剩!

  “那那把饭馆租出去我们做什么,虽然那样更盈利,但是当年陆将军说过,这个酒楼,让我们几个经营的。

  陆将军没了,陆小将军也快不行了。

  你们就要把我们几个老东西赶出去?卸,卸磨杀驴么。”

  跑堂大爷拧着眉头眼里带着不服。

  他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了,当年生意也挺好的。

  近些年来,才渐渐落寞下来,但是他们对这里有了感情。

  想要在这里养老。

  苏宁华指了指对面的酒楼,面积跟这个饭馆差不多大,装潢更好罢了。

  “你知道他们一个月流水多少,净利润多少么?”

  “管我们什么事儿,又不是我们的酒楼。”

  老头嘀咕起来。

  苏宁华轻笑:“流水得有四千两,减去人工耗材成本等等,净利少说近千两,这条街上的铺子大多数都是达官贵人的。

  你说,你们在这么好的地方,一个月盈利二三十两,能交代么,你们在这里一个月,就是让将军让青崖让我亏两千两,你们说,这算卸磨杀驴,还是倚老卖老。”

  苏宁华越说脸色越冷。

  “既然这样,我们不干了便是,我们几个人走!”老头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就要离开。

  文墨皱眉。

  对着苏宁华说:“当年这些人算的上先将军也就是公子父亲的老师,他们的儿子跟着公子父亲征战,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在护卫大将军时,总会都没活着回来,公子的父亲才把这个酒楼拿出来给他们作营生。”

  若是这些人这般离开!

  怕是会有不好影响。

  苏宁华拧起眉头。

  瞧着几个一脸败兴极为愁苦的老头,解围裙的解围裙,整理东西的整理东西,大有带着包袱离开的趋势。

  这些人贡献有点大,不能赶走,还得给安排一个他们能胜任的活。

  俗称,养老工!

  老夫人给她这么铺子,看起来,考验的不仅仅是她经营能力。

  还有对人任用安排能力。

  如果合格,老夫人怕是还会继续给她塞产业。

  如果不那么合格,就会减缓塞的速度。

  她甚至想,即使她把人赶走,老夫人应该也会安置。

  只是……

  “等等!”

  苏宁华开口。

  几个提着包袱准备走的老头顿住,扭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