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辽逃出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安排出了问题。

  他安排北部区域的人挡住燕军,但是北部区域是一片散沙,抱头鼠窜,士兵毫无斗志,将军都死完了。

  他想要带着南边的大军冲出去,但是南边的第五名太多了,不少北边的人都跑到了南边。

  主帅都跑了,他们自然也想跟着跑,心中斗志再次瓦解。

  可是城门就那么大,一个主门两个侧门,一次性过不了多少人。

  若是有人指挥,各军兵团有序排队通过,那自然是相安无事。

  可现在,没人指挥,身后又是镇南军在追杀,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脑袋上炸开了,他们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只依靠本能去往前挤,然后被挤死、踩死、砍死。

  冲出去的人固然不少,但是地上的尸体阻碍了后面的人往前冲的步伐,不多时便满地尸体,难以奔跑了。

  庞辽一口气冲出去二里地,这才停了下来,收拢兵马,同时观察周围。

  “大帅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啊?”

  副帅连忙问道。

  庞辽看了看两侧的山峰,犹豫着该选哪一边去。

  忽然间,他看到了东边的山上,冒起了滚滚浓烟,吓得大惊失色,问道,

  “怎么回事?燕军放火烧山了?老子坚壁清野都不敢放火,他们怎么敢的?”

  “不知道啊,燕军疯了,他们怎么敢在这个季节放火,疯了吗?”

  庞辽咬了咬牙,说道,

  “燕人疯了,他们要是放火的话,这两边山头全都守不住了。

  传令,所有还能撤退的兵马,全部往魏阳山上撤离,那里还有我们的五万大军,有坚固的堡寨和防线,快撤!”

  “遵命!”

  一些人散开去,往两座山头传达命令,一些人则继续留下来收拢溃兵,让他们往南撤退。

  ……

  东部山头,是南王马凌攻打的山峰。

  几十个士兵正在围着三片火堆,火堆里面是木头和马粪,燃烧着浓烟滚滚。

  “怎么回事?我们的狼烟都放出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援军来支援啊?”

  “就是啊,这是咋回事,难道大帅不管我们了?燕人的南军打的太猛了,跟特么不要命似的。”

  “这可咋整,是战还是撤?”

  “**,是打还是撤那不是统帅说了算吗?轮的着我们?”

  一场天大的乌龙,就这样产生了。

  这浓烟,是东部魏军放出来求援的狼烟,只不过经过茂密的树林树叶后,直挺挺的浓烟变得稀释了,面积更大了,乍一看像是着火了一样。

  慌乱的庞辽没有仔细分辨,还以为燕军放火烧山了,赶快下令撤退了。

  其实这个季节,不管是哪边的主帅,都不敢放火烧山的,沈长恭也就是吓唬吓唬鱼紫菱而已。

  他要是真想烧,早就准备火油烧了,哪会让将士们去拼命啊。

  风铃山脉很长,上面都是茂密的树木,此时正值秋季,树叶干黄,树木易燃,天干物燥的。

  火势一旦蔓延开来,那谁说了都不算了。

  大火会把整片山脉都烧光,然后烧到南边的农田。

  很多农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收割,干黄的小麦、高粱遇火就燃,就算是收割后的,麦茬也是很容易点燃的,到时候,那么大面积的火在,绝对是一场现象级的灾难。

  空气污浊,灰尘漫天,人就算烧不死,也得被呛出病来。

  所以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一点都不假。

  人们总说杀人放火杀人放火的,自古以来,放火都是跟杀人一样的重罪。

  此时,这些正在点狼烟的魏军士兵们,不知所措着,忽然南边有快马跑上来了。

  “传大帅命令,所有可以撤退的大军,立刻撤往魏阳山,不得有误!”

  “全军撤退,撤到魏阳山!”

  “快!”

  南军已经打上来了,正在跟魏军浴血厮杀着。

  魏军全凭着一股死战不退的心气作战着,跟这些士气如虹的南军拼命。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这一道命令,让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让他们的心气给全都卸了。

  没有了死战的勇气,他们士气全无,立刻便调头向着南边跑去。

  后面厮杀了大半天的南军,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

  这些杀光了眼的南军,完全继承了南王作风刚猛的风格,一个个举着刀,浑身浴血,宛如地狱里的恶魔一样,向着敌人追杀了过去。

  魏军玩命跑,燕军玩命追。

  撤退变成了逃跑,有序变成了溃败,魏军毫无斗志,只知道跑。

  我不需要跑过敌军,我只要能跑的过友军就行了。

  敌人砍你,就能给我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

  西部山脉上。

  沈长恭把指挥权全权交给了鱼紫菱。

  鱼紫菱也确实没有让沈长恭失望。

  当她得知敌军主力确实都集中在中部前端后,立刻便命令左右两侧的己方大军,发起猛攻,冲到山上去,攻击敌人的两翼。

  敌人两翼被攻击,主帅立刻便调遣兵力去阻挡那边的燕军。

  但是这样一来,本就被火炮轰的死伤惨重的中部区域,防御更加薄弱了。

  鱼紫菱则亲自压阵,带兵冲了上去,往山上去冲,务必要一鼓作气将主力顶上去,在山上与敌军交战。

  老婆都上了,沈长恭自然也不会干看着,正好也大半年没有动过手了,直接便拔出双刀,跟了过去。

  屠雀翎跟在他的身边,至于公孙婉儿,则留下来整合军报。

  北部山路难行,不易骑马,他们便都是步行上山的。

  沈长恭和鱼紫菱,就在大军中间,跟着他们一起往上冲。

  士兵们大受鼓舞,顶着敌人偶尔抛下来的滚木擂石,疯狂的往上冲。

  东边的战场上,南军为什么那么疯狂?还不是因为南王拿着大刀跟他们一起冲锋了吗?

  西边这里同样也是这样。

  鱼紫菱看着身边的沈长恭,皱眉道,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这个娇滴滴的王爷该来的地方,我们要去打仗,你快回去。”

  沈长恭:???

  “呵呵,鱼帅这么厉害,只管往前冲杀便是,小人给您打下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