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长恭没有走向徐苛,而是站在了那一幅长长的地图中间,低头看着。

  这地图挺长,上南下北,九国的地形本身就是南北长,东西窄,故而是这样画,才能画的下。

  刚开始展露出来的是最南边的大乾国,然后是楚、川、魏、秦、齐、凉等国,最后,大坤国才慢慢的出现。

  然而,在快到了最北边的燕国时,徐苛却突然间停住了。

  沈长恭站在他的三步外,惊讶道,

  “使者怎么不展开了?”

  徐苛尴尬的一笑,说道,

  “沈王,已经差不多够了,我们要租借的是大坤的郡县,而非是大燕,大燕的地图,就没必要展开了,而且臣离得近一点,也能够更好的为王爷指出来。”

  “行吧,那你说吧,哪三个郡?”

  沈长恭依旧站的老远。

  “王爷不上前来吗?这样怕您看不清,要不臣过去一些也行。”

  说着话,徐苛便要往走,但沈长恭却连忙说道,

  “停停停,别往前走了,你一走地图耷拉下去,本王看不清了,你就站在那里就行,本王目力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好,好。”

  徐苛尴尬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沈长恭却又说道,

  “要不我喊个人过来帮你拿着另一端,你亲自过来指给本王看也行,没事,这朝堂上人多着呢,大家都能帮忙。”

  “不必不必,岂敢劳烦大燕的诸位大人呢?臣自己来就行。”

  看着他这个表情,沈长恭嘴角笑意更深了,目光玩味深邃。

  徐苛一只手紧紧握着卷轴,指着地图上,说道,

  “王爷请看,自大燕肴关始,从北向南,三郡分别是阳北郡、丘新郡、丰麓郡。

  两侧东西之郡,依旧在我大坤治下,这纵贯南北的三郡,再往南,便是京畿,可以说,这三郡直接打通了燕国与坤国所有的商贸往来。

  且这三郡在燕国的治下,可以免除很多的关税,这样便可以省下更多的钱。”

  闻言,沈长恭摸着下巴点头道,

  “有道理,说得好啊。”

  徐苛笑了。

  然而,沈长恭却又问道,

  “那这三郡,我国允许驻兵吗?”

  “那自然是不许的,这三郡只能用作商贸和治政,我们双方都不能驻兵,如果大燕往丰麓郡驻扎几十万大军,就在我们京畿郡外,那不等于直接把大军放到我们家门口了吗?”

  闻言,沈长恭冷笑道,

  “不能驻军,只能商贸和治政管辖,周围还都是你们坤国的土地,两面包夹。

  我们却要把你们的大军还给你们。

  还给你们之后,你们直接驻兵肴关外,三郡之地彻底切断,还是你们的。

  你们坤国真以为我大燕好耍不成吗?”

  闻言,周围的文官武将,纷纷对徐苛怒目而视。

  丞相王安卿更是悠悠说道,

  “依本相看,坤国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想要把我们的天羽军骗回到坤国去。

  然后杀掉羽帅和诸位将军,还想白拿十五万大军,这三郡还在你们的掌控中。

  你们坤国,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徐苛连忙说道,

  “非也,我大坤乃君子之国,也相信大燕乃君子之国,只要签订盟约,便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否则,在列国之中,威信岂不是要荡然无存吗?

  我们绝不会反悔,也绝不会驻兵,大燕派遣的官员,可以和降兵一同前往坤国,走马上任,我国绝不会有任何刁难和阻拦。”

  太尉高逑冷哼道,

  “哼,现在你们说的好听,到时候兵马和官员,一进入到你们坤国,怕是直接就被扣押了吧?

  那些文官,可不是你们的对手,只能引颈受戮。”

  徐苛连忙说道,

  “王爷,丞相,签订盟约,自然是可以谈判的嘛,您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便是。”

  “那本王就提了,坤国割让京畿以北的十八郡全部给燕国,坤国向燕国称臣,赔偿军费一千万两,坤国皇帝退位,前往燕国作为人质谢罪,坤国太子登基,自降皇位,以后只能称王。

  日后坤国所有的新王登基,都要受到燕国的册封才行。”

  沈长恭此言一出,不光徐苛傻眼了,就连满朝文武都是目瞪口呆。

  这哪是谈和签约啊,这分明就是骑在坤国脖子上拉屎啊。

  甚至拉完后还要塞到对方嘴里去的那种。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签订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

  任谁都能听出来,沈长恭这样狮子大张口,是压根就没有想谈和。

  徐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沈王,您说的这些条件,实在是太过于强人所难了,我国万万不敢答应啊。”

  “不答应?那就打!”

  沈长恭冷喝一声,

  “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都会百倍奉还。坤皇那个老匹夫,趁我国家内乱,派兵攻打,想要亡我国,灭我种,如今四面楚歌,情况危急,他说不打,那就不打了?”

  人群里的王谦,表情复杂,略显唏嘘,他还记得,他那次出使,面见沈长恭时,也这样被怼了一顿。

  现在看到别人也这样被怼,真爽啊。

  徐苛脸色略显苍白,说道,

  “沈王,条件是可以谈的嘛,您提出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商量?以本王看,你们坤国这次也压根都没有想过要和谈吧?你来我们大燕是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难道坤国还有别的目的?

  “沈王,臣自然是来真心实意和谈……”

  “那使者敢不敢与本王打个赌呢?”

  沈长恭悠悠一笑。

  听到打赌两个字,徐苛还没紧张,公孙婉儿便要先紧张起来了。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货要坑人了。

  “打什么赌?”

  徐苛问道。

  沈长恭悠悠一笑,指了指徐苛手里的卷轴,说道,

  “就赌你那个卷轴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如果有,就算本王赢了,你把命留下来。

  如果没有,那就是本王输了,你的条件,本王全都答应,如何啊?”

  徐苛难看的一笑,

  “沈王,这里面只有轴杆,哪里还有其他物品啊?”

  “是吗?比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