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沈长恭走到她的身后,今天的女帝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平日里女帝都是淡妆,穿着也比较随意,通常都是一个小小的帝冠戴在头上,偶尔也会披散头发,穿着一件简单的宽大的红色龙袍。

  但今天的女帝,可谓是浓妆艳抹,头上还带着繁杂的凤冠,身上的霞帔,却不是凤凰,而是五爪金龙。

  沈长恭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上面绣着龙纹蟒,这是属于他的王袍,王袍本是黑色,但今天是大婚,尚衣局特意做的红色的。

  沈长恭看着镜子里美艳绝伦的女帝,从后面抱住了她,由衷的说道,

  “陛下,你今天真美。”

  女帝嘴角挂起一丝得意又睥睨的笑容,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朕昨天就不美吗?”

  “你今天的美,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女帝噗嗤一声笑了,身后的公孙婉儿做着恶心嫌弃的鬼脸,吐着舌头。

  女帝站起身,身后两个宫女赶忙拉起身后那长长的衣摆。

  “走吧,该祭天祭祖了,规矩多着呢,怕是要忙到傍晚了。”

  “那你吃饭了没,不吃饭不饿吗?”

  沈长恭问道。

  “吃了早膳,没办法,这种事情,只能硬扛着。”

  “那咱带点干粮,到了那里偷偷吃。”

  “偷吃?”

  燕扶摇惊讶的睁大眼睛,显得有点萌。

  “不然呢,祭祖的祭品也不好意思吃啊。”

  “你还想吃祭品?”

  “哈哈哈。”

  沈长恭对公孙婉儿说道,

  “陪嫁丫鬟,去偷偷带点点心,等咱们饿了偷偷吃,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宝贝媳妇儿。”

  “呸,谁是你媳妇儿,还没嫁给你呢。”

  燕扶摇白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娇俏妩媚。

  “呸,谁是你陪嫁丫鬟!”

  公孙婉儿狠狠的瞪他。

  沈长恭拉着燕扶摇,上了龙辇,马车缓缓的启动,向着南大门走去,他们要走到前宫南大门,然后步行前往东侧太庙,以示对天地祖宗的尊重。

  沈长恭坐在女帝身边,安静了片刻后,忽然说道,

  “你今天要嫁给我了。”

  “对啊。”

  “真好。”

  “傻样。”

  燕扶摇笑了,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而后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长恭感觉挺奇妙的。

  明明女帝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早确定关系的女人,可偏偏却拖了这么久,才真正的娶到了她。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和互相提防。

  二人更像是一个合作的关系,而不是夫妻关系。

  女帝利用他来扫除沉疴,收揽大权,振兴国家,但也提防着他谋权篡位,担心他势力太大。

  沈长恭也利用女帝为自己谋权势,一步一步的从一个小小的都尉,成了兰陵王,一步步扩张军力,拼命的揽兵权,为的就是能够威慑女帝,让她不至于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在一次次的相处和合作中,他们也都渐渐的了解了彼此,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也都知道了心中坦荡,并且在一次次共患难中,培养出了感情,并且愈发的深厚。

  他们猜忌过彼此,也信任过彼此,就是在这么一场场心有灵犀的合作中,两个同样有着野心勃勃又能力极强的男女,互相爱上了彼此。

  沈长恭和女帝,算是谈了一场很长的恋爱,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爱到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们成为了合法夫妻,成为了彼此间,最亲近的人。

  沈长恭的每一个女人都各有特点,但从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在心灵上,与他如此契合,在他的心里,女帝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知道她的压力,她也知道他的不易。

  二人都没有多言,他们已经默契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

  龙辇来到了前宫广场,沿途不少官员都在等待,也有一些官员将领早早去了太庙那边。

  负责宗室礼仪典礼的老奉常,亲自主持了这一场仪式。

  老奉常念叨了一大堆很有礼节的废话,足足念了一刻钟的时间沈长恭才拉着女帝,向着前方走去。

  皇宫很大,真的很大。

  从南宫走到太庙,以他们这个一步一步缓慢前进的速度,和身后许多官员亦步亦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快中午的时候才走到了。

  “这条路这么长的吗?累不累?”

  沈长恭小声问陛下。

  燕扶摇笑了笑说道,

  “这就长了,回来的时候还要再走过来呢,别人举着仪仗抬着东西都没喊累,咱俩就走个路,喊什么累啊。”

  来到了太庙前,迎面是一座高高的祭坛,也不知道坤人当初是为了炫耀国力还是怎么,那祭坛建的那么老高,台阶虽然不陡峭,但很长啊。

  沈长恭是真的不想走,恨不得往上面立马安装一个电动扶梯。

  一路上,沿途官员和将领们,纷纷向着女帝和沈长恭行礼拜见,说着祝贺的话语。

  边境上的一部分统帅和将领也来了,但是南王没来。

  南王的缺席,让女帝心情不太好,有些失落和失望。

  女帝的母族是燕姓皇族,父族是马家。

  母族就不用说了,几乎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三个还算懂事的藩王,但血脉也远了。

  马家只有两子,老爷子两口子早已经过世,燕扶摇父母也都过世了,她唯一的近亲,就只剩下南王马凌这一个叔叔了。

  这是她仅剩的长辈,仅剩的亲人。

  可惜他没来。

  沈长恭理解马凌的想法,他一直都不喜欢京城这种地方,无论是燕京还是盛京。

  尽管盛京有他的南王府,他也直接将妻儿接到了南部边境的城邑之中。

  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只愿意戍边,不愿意参与**,远离京城,远离**漩涡。

  而且也从不允许妻儿在京城,避免被要挟。

  他是个聪明人。

  他一心为国,但也防着皇帝。

  沈长恭拉着燕扶摇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太庙祭坛前的台阶。

  不知道是因为有心事,还是这一路走来太累了,女帝刚走了几步,便崴到了脚脖子,要不是沈长恭在她身边,她都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