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明晚可怎么办呀?”

  说了不再笑话,可柳扶楹还是忍不住又取笑了裴舟雾一句。

  他却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明晚如何?”

  柳扶楹笑的甜腻,坏坏道:“明晚是洞房花烛夜呀,今日就这般慌张,明日可怎么办?”

  “苏月萤。”

  他喊了她的全名,却也并非真的生气。

  “你如今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以前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说大声的人仿佛都不是你。”

  “这都要成婚了,我怕什么。”柳扶楹拉住他的衣袖,调笑再道:“不过,如果你比较喜欢我之前的样子,我也可以再变成那样。”

  说罢,她清了清嗓子做着娇滴滴的模样。

  “国舅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您的,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不好嘛,我真的知道错了。”

  “只要你不要生我的气,要我怎样都可以。”

  “……”

  “好了。”裴舟雾被她逗笑,扯住她拽着他衣袖撒娇的手,“不闹了,夜很深了,该去休息了。”

  “好。”

  柳扶楹听话的松了手,抛去调笑也认真了起来。

  “我知道如果我睡在这里会有很大的风险被发现,所以我就不跟你争了,可你到底伤的重需要更好的休息,所以我方才的话也可以不作数,你跟我回后面的卧房,我们一起睡。”

  一起睡三个字,被她染上许多暧昧之气。

  “……”

  裴舟雾回了头,回到竹榻上坐下。

  “既是定好了的,那就按说好的来,你急什么。”他道。

  哪里是柳扶楹着急,分明是他自己害羞才是。

  他这般纯情的样子,柳扶楹着实是喜爱。

  “好好好,都听你的。”她朝他近身,微微弯腰凑上前去。

  稍稍摸索后寻到了他脸颊的位置,接着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那我回去了。”

  起身后,她就转了头往门口方向去。

  直至房门已经被合上许久,裴舟雾却仍静坐在榻上不动,垂落在膝上的铁链还是那样沉重,可他的心却从未像此刻般松快。

  他摸着冰冷的铁链,唇边绽放出笑意。

  柳扶楹说过一句话,如果结局是遇上他,那过往再苦都是值得。

  眼下这话,同样让他感同身受。

  如果结局是遇上她,那过往的囚禁之苦好像也变得值得了。

  “苏月萤。”

  多谢你出现在我的孤寂的生命里。

  *

  翌日。

  用过早饭,柳扶楹便下了山。

  裴舟雾站在潭边嘱咐了她多次,要她路上当心注意安全。

  等水下的身影消失,他才回头离开,去的不是卧房而是前头的厨房,到了隔间另一头的桌子坐下,他便开始磨墨,既然都要成婚了,有些事也该提前准备起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真的让他心爱的人在这里陪他受苦。

  如今天气热,尚且还能在水下来去自如。

  入了冬怎么办?

  上京的冬天格外的冷,潭水也会冻住的。

  那么长的冬日,她怎么熬?

  就这么两间屋子,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届时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若是发生了男女关系,她迟早会怀上孩子。

  孩子又怎么办?

  孩子出生总是会啼哭,这又该怎么避免,真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外头搭个草屋住着?

  左思右想,处处都是问题。

  磨好墨,摊开纸,他又提笔开始写字。

  ……

  下了山,柳扶楹戴着长围帽入了城。

  她直奔喜服铺,准备挑两身成衣就走,不敢耽搁的太久怕生事。

  门口的伙计笑脸盈盈的迎她进门,热情招呼着带她去了铺子里的成衣架前,卖力的介绍喜服的材质做工。

  可惜没听上两句,柳扶楹的注意就被铺子里两个闲谈的女子吸引去了。

  “沈将军出城是追她妻子去的吧?”

  就是这一声沈将军,柳扶楹本能便想到沈修年,这上京城里还有第二个沈将军吗?

  “那还能是做什么,有人看见了,他走的时候没有穿铠甲,那便铁定不是去办差事的。听说他昨日在军中忙了一日,料理好之后,今日一大早就背着包袱出城去了,据说是他家的老夫人惦念儿媳妇,特意催沈将军陪着他妻子一块回老家,让他保驾护航的。”

  “听你这么说,我也真是觉得奇了怪了,他家老夫人那么多年疯疯癫癫的,这儿媳妇一进门,她就不疯了,你说她这儿媳是会制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听到这里,柳扶楹已然确认她们口中的沈将军就是沈修年。

  只是,她有些疑惑。

  沈修年出城也跟着到宜州去了?

  真的假的!

  沈修年要是去了,不就发现她没去宜州的秘密了嘛。

  “这位小姐,您听见我说的了吗?”伙计见柳扶楹半晌没回应。

  柳扶楹急急回神,指着不远处摆在正中间的两套男女喜服说:“我看看那两套,我看那两套挺合眼的,不华也不俗,又灵动飘逸很是好看。”

  很符合裴舟雾清冷绝尘的气质。

  她都能想象的出来,那套喜服穿在裴舟雾身上会是何等好看的样子。

  不管了。

  管他沈修年是不是要去宜州,反正怎么改变不了今晚是她与裴舟雾的新婚夜这个事实。

  只是……

  裴舟雾手上套着锁链,怎么换衣服?

  总不能将喜服从中间撕成两半,套上之后再缝起来吧。

  选好喜服离开铺子,她又去了就近的地方买了喜烛喜饼,还有些带喜字的窗花,即便很快就得撕下来,总归也算是份仪式,只当是哄裴舟雾开心也罢了。

  回到香山的时候,已然午时了。

  等她从潭水中出来,裴舟雾不意外的正等在岸边。

  “我都同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再在大太阳底下等我。”

  柳扶楹湿哒哒的站到他面前,拧着眉做出生气的模样。

  “那你为何不听劝非要今日下山?”

  裴舟雾伸手接了她身上的包裹,一面又继续说。

  “你崴了脚还没有好彻底,再过几日也不急,你却不听劝,半点都不怕在水里出什么意外。”

  柳扶楹抿着唇,一把又将那包袱夺了回来。

  “还没成为我夫君呢,这这么唠叨了。”

  闻言,裴舟雾亦是挑了眉回道:“还没成为你夫君呢,你就嫌我唠叨了,那这婚是不是不结也罢?”

  “结,要结的。”

  柳扶楹笑嘻嘻的,心想他今日这嘴倒是灵光。

  “喜服都湿了,我拿去那边晾一晾。”

  “我去吧。”

  裴舟雾拎了她手里的包袱,转身往卧房后的小竹林去。

  太阳晒的柳扶楹眯起眼睛,她紧紧锁目在裴舟雾的背影上,想昨夜抱了又抱摸了又摸的他那长衫下结实有劲儿的腰。

  今晚就把他全部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