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阿韫,裴舟雾的脑子里自然的回想起那日在沈家门前与他相遇的场景。

  那**还听说父亲回来了,兴奋的同时也道出了一句叫人心酸的话。

  他说再也不怕别人笑话他是个没爹的孩子。

  当时的感觉并不十分强烈,如今再想,裴舟雾只觉心中被人拧了一把的疼。

  孩子可怜不说,还要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放在沈修年身上,他的孩子却叫着别人父亲,想起来都觉得堵得慌。

  “夫君?”

  听她的唤声,裴舟雾抬眸看了过去。

  他却终究压下了想说的话,事情已然成了这样多说无益,抱怨本是这世上最无用之举。

  “走吧。”

  为了孩子,裴舟雾还是妥协了。

  左右如今已经找到苏月萤了,他有的是时间,她总不至于连夜再次逃跑。

  起身后,柳扶楹顺势挽住他的手。

  裴舟雾不抗拒,对她的认错般的撒娇还是很受用的。

  只是快到山下时,柳扶楹却默默松开了牵着他的手,裴舟雾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回头见她满脸怪异的站着不动。

  “怎么了?”

  柳扶楹清了清嗓子,磨磨蹭蹭回说:“夫君,要不你先走吧。”

  这么一说,裴舟雾便立马明白了。

  “你怕被人看见?”他拧眉问。

  “这对你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呀,你是当朝国舅身份尊贵,若是让人说闲话说你勾搭有夫之妇,届时流言四起传起来多难听呀。”

  她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是为他着想呢。

  即便说说的有道理,裴舟雾却并不十分认同,只问:“你是担心你的名声受损多一些,还是我?”

  柳扶楹眨巴着眼,做出无辜的样子。

  这又不是好事,有必要争个谁多谁少吗?

  不过她知道,裴舟雾气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成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奸夫,连同她并肩而行都不可。

  “夫君,我们……”

  “夫君!”

  她话都还没说呢,前面裴舟雾就扭过头大步走远了。

  她急急跟过去偏又怕人听见不敢大声地喊,山路曲折,追也追不上,她也急了,一跺脚停了下来。

  “你这样不冷静,我是不会去哄你的。”

  不说还好,一说,裴舟雾走的更快了。

  柳扶楹遥遥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揪着衣袖忍不住嘀咕,“我可真是造孽呀。”

  ……

  回到自己那院子的时候,熹姩早都已经回来了。

  远远就听见沈老夫人哭喊的声音,见到柳扶楹,奔过来比两个孩子跑的都快。

  “阿音,你上哪儿去了呀,我们找了许久都找不见你,我都急死了。”

  老夫人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到了跟前就抱住柳扶楹。

  随后而来的熹姩却还呲着个牙,乐的直拍手,“娘亲你回来啦,捉迷藏真好玩。”

  捉迷藏?

  原来裴舟雾就是这样把熹姩哄过去的。

  真是一对好父女。

  追在熹姩身后的熹韫则是泪眼婆娑,瞧着也是已经哭了许久的样子。

  柳扶楹又是一叹,看完裴舟雾哭,再看他儿子哭。

  真不愧是父子俩。

  好不容易将沈老夫人哄回了屋,柳扶楹又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里,脸盆里换上干净的水之后,她打湿毛巾替熹韫擦着脸,那脸哭花了满是泪痕。

  “姩姩,你过来。”

  她将熹姩叫到跟前来,问起裴舟雾的事。

  “我问你,你跟裴舟雾是几时认识的?”

  “裴舟雾?”熹姩咬着糕饼思索,片刻后摇头,“娘亲,我不认识裴舟雾呀。”

  “……就是那个哄你去玩捉迷藏的人。”

  “哦,我记得了,母亲说的是阿舟吧?”

  “对,就是他。”

  “娘亲。”熹姩拽着柳扶楹的袖子,激切地问:“娘亲你见过阿舟了没有,他是不是长的很好看呀,娘亲,我觉得他比你画上的人还好看呢,娘亲,我还想再去找阿舟玩。”

  “……”

  柳扶楹感到无言以对,这孩子那贪恋美色的劲儿真是随了她了。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阿舟的?”

  “前几天就认识了呀,那天娘亲你下山去了。”

  “娘亲。”熹韫也开口了,疑惑看着柳扶楹问:“阿舟是谁呀?”

  是你爹!

  柳扶楹叹着气,拧干毛巾挂了起来。

  “阿舟是娘亲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你们若是见了他都得敬重他,但是不许随随便便向别人提起阿舟这个名字,尤其在家里在你们的父亲面前,特别是你姩姩,你这张嘴要是再敢乱说不该说的事,你就看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把。”

  两个小人儿似乎没听懂,双双瞪着大眼睛看她。

  “看我做什么,听明白了没有,以后不许随意提起阿舟的名字。”

  见她有些要生气的样子,两人立马齐齐地回话说是明白了。

  终于将一切收拾妥当,天都已经黑了。

  吃过晚饭,两个孩子由于嬷嬷带着在院外乘凉,金梨替柳扶楹去准备沐浴水,屋里便只剩下柳扶楹一人,她站在柜门前正在整理一会儿换洗的衣服。

  说起来,她还是不知道裴舟雾是怎么到这允南来的。

  当年为了断的彻底,她不许自己和金梨再去打听任何上京城包括裴舟雾的事,不想此举竟成了如今的弊端,没有他半点的消息便也就自然不知道他的动向。

  正想的出神,忽有一双手探入她的腰间随之撞来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吓了好一跳。

  “你竟当真不来找我。”

  是裴舟雾。

  午后她随口一说不会去哄他,他竟然记到现在?

  “夫君,你……”

  “别叫我夫君。”

  柳扶楹抽出身面向着他,然后推了他一把,“那你来做什么?”

  “我做什么,当然是做一个奸夫该做的事!”

  “你低声些。”

  柳扶楹捂住他的嘴,生怕会被人听见,只是现在裴舟雾正生着气,三言两语怕是轻易哄不好。

  于是,在他再要开口时,她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

  猝不及防的吻确实让他有些怔愣。

  退开后,她仍搂住他用亮莹莹的眼盯着他娇娇又求道:“夫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走,晚些时候我再偷偷的出去找你。”

  偷偷的?

  裴舟雾刚缓下去的怨气因这几个字又再迅速腾升起来。

  明明是他对着神明拜过天地的妻子,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了,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夫君?”

  他的眼神让柳扶楹害怕。

  下一瞬,裴舟雾俯了身便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而后去向床榻,将她放下时,他的身子也跟着压了下去。

  “不要,你冷静一点。”

  “阿萤!”

  裴舟雾咬着牙,那双发红的眼睛又要哭似的。

  “你告诉我,站在我的位置,我应该怎么冷静?”

  “你…你……”

  柳扶楹还未开口就被堵住了。

  他的呼吸密集又深沉,压得她脑子发昏。

  裴舟雾才是个最顶级的妖精,稍稍一勾手就能让人天旋地转失去分寸。

  “紧张什么,从前你不是最爱缠着我做这事?”

  从前,从前。

  裴舟雾的话立即让她忆起了她一心求子而与他缠绵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回忆的加持下,柳扶楹只觉更加晕乎。

  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襟翻滚被褪了下去。

  他的呼吸绵密又潮热,落去的地方无不叫她神魂发颤。

  “夫…君。”

  裴舟雾沉沉吐息,湿热的呼吸绕着她的脖子吹的她通体发软。

  指尖抵着她的唇瓣的手指重重一压,同时从她锁骨左肩锁骨之上袭来一阵疼痛。

  她呼痛的嘤咛让裴舟雾跳动眼皮。

  “阿萤。”

  他抚着她的脸颊,垂落的发丝搭在她的脖间,缭绕出她心底的痒。

  “我等了你一下午,你竟然真的不来。”

  “……”

  柳扶楹只觉气若游丝的发虚发软,唇齿打颤说不了话。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疼疼我?”

  “我……”

  他的指腹再次来到她的红唇之上,细细碾磨慢慢撩拨。

  “你再说一遍,谁才是你真正的夫君?”

  “是…是……”

  话未答完,忽又叩门声响起,继而传来一个让柳扶楹惊惶的声音。

  “柳扶楹。”

  是沈修年!

  听见他的声音,裴舟雾明眸一暗又染上几分要撕破夜色的怨怒。

  “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沈修年又敲了一声。

  屋内,裴舟雾仍压身而上没有要起来的打算,嘴上却说:“你真夫君来了,他在叫你,还不回话?”

  柳扶楹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沈修年定是问过外面的人知道她在屋内,若迟迟不回应怕会直接推门进来。

  “说呀。”

  在裴舟雾一再的催促下,她忍着心悸还是开了口。

  “我……”

  谁料才一张口,裴舟雾就落下吻将她的嘴堵住,故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