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项北第一天上职,倒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正与手下捕快们相互介绍。

  听到有人击鼓,喊的还是要和离,捕快们很是诧异。

  有人怀着疑惑说道:“我在衙门做事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女子击鼓是要和离的。”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何项北已经先一步朝着县衙门前走去:“来和离的是我大姐。”

  对于何项北的大姐,有几个捕快并不陌生。

  上一次,冯氏将何项北告到公堂,他们去麦禾村抓的人。

  为此,他们还觉得自己与何捕头有了先一步的接触,优越感十足。

  这会儿听说何捕头的大姐击鼓和离,更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想到这里,几个捕快已经小跑着超过了何项北的脚步。

  到了县衙门前,对待何月月的语气也极其客气。

  “你要和离,我现在就带你进入公堂。”

  几个捕快都默契的没有提何项北,目的就是要证明县令大人刚正不阿,不管最终是个什么结局,也不会落人话柄。

  何月月还有些恍恍惚惚,就被几个捕快带到了公堂之上。

  顾远之也早已有准备,知道何项北的姐姐今日会过来击鼓。

  当他看到何月月第一眼的时候,心下就是一沉。

  这女子瘦得皮包骨,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让他不免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就是这个状态。

  想到何月月遭遇可怜,顾远之习惯性举起的惊堂木,也被他轻轻放在桌上。

  他尽量放缓语气询问:“堂下所跪何人?”

  何月月想到女儿,收起心中的惊恐情绪,不卑不亢的回答:“草民何月月,请大人准许我与刘斐和离……”

  顾远之手中已经掌握了刘家街坊的证词,剩下的就是物证。

  考虑到何月月女子身份,为了顾及她的名声,顾远之竟然派人将自己的母亲请来,帮忙查验她身上的伤痕。

  顾远之的母亲于氏,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可能是年轻时候操劳的缘故,头发已然变得花白,走路的时候,丫鬟要在一旁搀扶着才能走得稳当。

  于氏昨晚就听儿子说过,县衙新任捕头的姐姐,今日要来和离,可能会请她老人家出面验证其身上的伤痕。

  因此,于氏对于何月月的遭遇了解一些。

  在看到何月月第一眼的时候,于氏就感觉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种被婆家人磋磨的日子,她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于氏带着何月月去了后堂,看过她身上的伤痕,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少磋磨?”

  若是以往,何月月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定然会委屈得潸然泪下。

  然而,今日的她却显得格外坚强。

  “老夫人,这都怪我太软弱,若是早些下定决心离开那狼窝,也不至于会如此。”

  于氏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角,帮着何月月将衣服穿好。

  “你身上的伤情,我定然如实告知县令大人,他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何月月感激道:“多谢老夫人。”

  于氏在公堂上,直接说出检查何月月身上伤痕的情况。

  “何月月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好的皮肉,新伤盖旧伤,看着惨不忍睹。”

  于氏说这些的时候,不禁联想起了自己,何月月的伤,比她当年受的还严重。

  这简直就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现在,所有证据都摆在明面上,顾远之直接命人去昔阳县将刘斐带过来。

  为了避嫌,何项北没有出面,而是手下几个捕快去的。

  一个多时辰后,刘斐被带到公堂之上。

  在路上,刘斐就询问了捕快,自己去衙门的原因。

  在他看来,何月月闹到官府与自己和离,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只要他不答应,就和离不成。

  谁知,他刚刚到了公堂,听到的并不是县令大人的询问,而是直接通知他,官府判他与何月月和离,他过来这一趟,就是签字画押的。

  这对于刘斐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他不停朝着上首磕头:“县令大人,草民不想和离,求大人明察。”

  顾远之冷哼一声:“你家虐待何月月母女,证据确凿,你让本官明察,是在质疑本官的断案能力吗?”

  刘斐再次磕头:“草民不敢,草民只是……”

  “不敢就老老实实在和离文书上签字,往后你与何月月桥归桥路归路,婚嫁各不相干。”

  顾远之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在,都恨不得重打刘斐这个**几十大板,现在还想狡辩,他怎么可能给后者这样的机会?

  衙役粗鲁的塞到刘斐手中一只毛笔:“签字吧!”

  刘斐不甘心,他握着笔,久久不动。

  终于,他想到了最后一个能够转折的办法。

  “大人,妞妞是我刘家的孩子,草民决不允许被何月月带走。”

  何月月视小妞妞如命,只要他不答应将孩子给她,何月月就得乖乖跟着他回刘家过日子。

  一直跪在大堂的何月月,听说刘斐要和自己争夺小妞妞,她再也无法淡定自若。

  “刘斐,你娘嫌妞妞是女娃,说她是赔钱货,不如早些死了,也好给刘家省些粮食。

  她那么小的孩子,哪里就需要吃粮食了?可你娘仍旧每日诅咒她**。

  你觉得,妞妞跟着你,还能有活路吗?”

  刘斐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不将妞妞给何月月,她就无法离开刘家。

  “不管如何,妞妞是刘家的孩子,你何月月觉得刘家庙小要离开我阻止不了,但你不能带走我刘家的血脉。”

  就在何月月还想反驳些什么的时候,顾远之适时的敲响惊堂木。

  啪的一声响,公堂上瞬间安静下来。

  顾远之冷声吩咐:“来人,将刘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其中,顾远之多少蕴含了一些私心,他就是单纯的看刘斐不顺眼。

  他的心中已经爆了粗口: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也配做男人?

  眼看着两名衙役来拉自己,刘斐挣扎着叫嚷出声:“大人,草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并没有触犯律法,您不能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