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思瑶的话,沈翊文露出宠溺的神情。

  “思瑶这段时间定然忙着及笄宴,二表哥又怎么舍得你受累呢?对了,你刚刚说有人要破坏你的及笄宴?究竟是谁?”

  姜思瑶闻言,却露出踟蹰的神情。

  遮遮掩掩道:“二表哥,你定是听错了,定远侯府众人都待我极好,又怎么会有人想破坏我的及笄宴呢?”

  可话虽这么说,她的眼圈却委屈的红了。

  倚翠当即上前一步,愤愤不平道:“偌大侯府中,最看不得我家小姐好的,还能有谁呢?”

  姜思瑶假意跺脚,怒嗔道:“倚翠,谁让你乱说的?”

  “小姐,你脾气好,顾念姐妹亲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可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就算拼着被小姐您责罚,也定要为您在二公子面前讨个公道。”

  倚翠低吼出声,随即眼圈瞬间红了:“二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段时**在书院没有回府,我家小姐受了表小姐多少委屈。”

  沈翊文闻言,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这段时日,南溪究竟对思瑶做了什么?倚翠,你且细细说来!”

  倚翠不顾姜思瑶的“阻拦”。

  竹筒倒豆子一般,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地叙述了一遍。

  说到后来,沈翊文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南溪她当真如此过分?”

  倚翠用帕子捂着哭的通红的眼,哽咽道:“岂止啊,表小姐还曾扬言,绝不会让我们家小姐的及笄宴顺利进行。奴婢本想着,就算是跪着求表小姐,也要让她放过我们家小姐。”

  “可谁知表小姐得了御王青睐,如今那碧清院守得跟铁桶似的,谁都不让进。”

  “小姐和夫人上回去找表小姐,还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呜呜呜,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表小姐一直觉得是我们小姐抢走了世子,对我们小姐恨之入骨,这要是被她出现在小姐的及笄宴上,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让小姐身败名裂呢!”

  沈翊文猛地站起身,冷着脸道:“未来御王妃又如何?我定远侯府要办的及笄宴,还容不得她姜南溪放肆!”

  “思瑶你放心,二表哥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你的及笄宴上,破坏你最重要的日子的!”

  姜思瑶呜咽一声,扑到他怀里,哽咽道:“二表哥,谢谢你,你对思瑶太好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因为我和姐姐有冲突,我想姐姐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破坏我的及笄宴的。”

  然而,沈翊文却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

  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徒留下姜思瑶在身后不停焦急地呼唤:“二表哥,二表哥,你别去找姐姐……二表哥……”

  直到确定沈翊文真的走远了。

  姜思瑶脸上的焦急神色瞬间收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倚翠,刚刚你做的很好。”

  倚翠露出笑容:“小姐,这下我们就不必再为及笄宴烦心了。”

  “有二公子为您出头,表小姐绝没有可能出现在您的及笄宴上的。”

  “不说从以前开始,表小姐就最怕二公子,不敢不听他的话。”

  “就说二公子背后站着的宣华郡主,就绝不是表小姐敢轻易开罪的。”

  姜思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再次细细描眉。

  ===

  姜南溪回到碧清院。

  还没有进门,就发现金铃、银铃、徐瑞和小婵排成一排,跪在院子中。

  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这四个小家伙惹了什么祸,所以被徐嬷嬷罚跪了?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到了不对劲。

  因为徐嬷嬷就站在四人身后的不远处。

  神情愤怒而焦急。

  可这愤怒却不是对着金铃四人,而是四人跪着的方向。

  碧清院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套石桌石椅。

  此时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正坐在石桌旁,神色淡漠地看书。

  看到这青年的瞬间。

  姜南溪就感觉原身的记忆与情绪如潮水般倾泻而来。

  沈家二公子,沈翊文。

  曾经也是姜南溪最喜爱的表哥之一。

  沈翊文从小体弱多病。

  少年时期曾有段时间整日缠绵病榻。

  郎中说,他这样的身体是绝熬不过春闱考试,更别提提枪上马了。

  也就是说,沈翊文这辈子不能从文,也无法习武,几乎算是半废了。

  就连侯府也彻底放弃了这位病弱的二公子,将希望全寄托在优秀的长子,与玉雪可爱的幼子身上。

  可整个定远侯府,唯有一人不肯放弃沈翊文。

  那便是原身那个傻孩子。

  连婢女都不愿意伺候的病秧子,原身去伺候。

  沈翊文头晕目眩,看不下去书,她便把经史典籍读给他听。

  那**甚至就因为听说抄血经能为病人祈福。

  就硬生生去练了一手好字。

  然后每日混合着自己的血,为沈翊文抄血经。

  整整抄了七十二卷功德经,将自己累得晕倒在案几前,都不肯放弃。

  再后来,原身听说城东来了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师老头。

  她便每日去老头那央求。

  堂堂英国公府大小姐,先皇亲封的县主,却纡尊降贵,给老头种田锄地,侍弄药草。

  只为替沈翊文换的一线生机。

  最终,药师老儿也不知道是被她感动了,还是被她缠的烦了,丢给了她一颗药丸。

  那药丸黑黢黢、臭烘烘的,毫不起眼。

  谁都不觉得这药能治好沈翊文。

  所有人都嘲笑姜南溪被一个乞丐耍了。

  然而,沈翊文服下那颗药后,身体却当真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姜南溪还记得,沈翊文刚刚能下床、能读书的时候。

  曾经双目含泪,抓着原身的手哽咽道:“南溪,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从前你是我的救赎,往后我要做你的依仗。”

  “你若是想嫁给大哥,那我便做你永远的娘家哥哥,大哥敢欺负你,我帮你去教训他!”

  “若是大哥不娶你,我便娶你。那样,我们就能做永远的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