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眉头皱了起来。

  这老太监,果然不打算放她离开。

  “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县主之前不是说要亲口向皇上讨要赏赐吗?如今皇上没醒,县主又怎么能走呢?还是请县主好好去休息吧!等皇上醒了,老奴自然会让人来传唤您。”

  苏辔笑的怡然自得。

  此时太医都判断皇上的怪病治好了。

  他难道还会怕得罪姜南溪?

  他可还记得,刚刚姜南溪是怎么骂他走狗,说他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

  苏辔的眼里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机。

  姜南溪深深望着这老太监,似笑非笑道:“苏公公,你该不会是要出尔反尔吧?那郑大夫呢?现在总可以先送出去了吧?”

  苏辔笑眯眯道:“老奴不敢!”

  说着不敢,可他却没有丝毫理会姜南溪的意思。

  姜南溪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在皇上体内留了后手,到时候咱们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吗?”

  苏辔脸色大变,尖利怒吼:“你敢?”

  随即惊惧道:“你留了什么后手?卢太医,快,快看看,皇上的身体可有什么异常?”

  卢太医细细诊脉了半天,皱眉摇头:“皇上身体无碍!”

  “呵,真的无碍吗?”姜南溪嗤笑道,“那之前,你们怎么诊断不出皇上的病因?连小小一个寒疝之症都诊不出,治不好?你确定,皇上身上真的没有其他致命病症了吗?”

  卢太医面色一僵。

  这,他如何敢保证?

  他的医术本就不是太医院里最好的。

  而且永熙帝因幼年遭遇变故,身体一直就很虚弱,常年病痛缠身。

  可也正因为各种疾病缠身,所以永熙帝的脉象才特别难以准确判断。

  整个太医院,谁敢说永熙帝身上没有其他致命病症了?

  姜南溪嘲讽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苏辔:“你们在场诸人都记住了。若是有一日当今圣上身上的疾病爆发,危急生命,我无法救,或不愿救,那就是这位苏辔苏公公所害!”

  “他为了一己私欲,将皇上的安危置之度外,这样的狗奴才,该不该杀?”

  苏辔被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住嘴,老奴没有……”

  “苏公公,你才住嘴!”

  吴昊厉喝一声:“今日发生之事,等皇上醒来后,本统领定会如实禀报!”

  说着,他一把扯掉了脸上的蒙面布巾。

  狠狠瞪了脸色惨白的苏辔一眼。

  随后才朝姜南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县主放心,既然皇上的病已治愈,郑大夫留在此处也无用,我等自然会将他平安送出宫去。”

  这一次,为了不泄露消息,他们抓的大夫都是京城之外的,对皇宫完全不熟悉。

  如今郑大夫还没来得及给皇上诊病,自然不可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放回去了,也无关紧要。

  “但南溪县主,你如今恐怕还不能走。”

  吴昊笑的和善,可态度却异常强硬,“在皇上清醒前,还请县主留在宫中。至于答应给县主的奖赏,圣上英明神武,自然不可能食言。”

  姜南溪点点头。

  其实她早猜到自己是不可能简单被放走的。

  郑大夫能走,已经很好了。

  她正要跟前来的婢女离开,脚步却微微一顿:“那位王大夫的尸身,送回他的老家安葬吧。”

  吴昊一愣,看着这少女的面色有些复杂。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南溪县主果真是圣手医仙的女儿。

  他轻轻一叹道:“县主放心,我等必会将王大夫的尸身送回去,还会留下重金给王家,也算是弥补了。”

  姜南溪在心中讥笑一声。

  无缘无故把人杀了。

  然后再留点钱,就算是弥补了。

  这世道,普通人的命可真不值钱。

  但这次她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

  “南溪县主,南溪县主!”

  姜南溪正睡得迷糊,就听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声。

  她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昨晚为了替永熙帝治病,她熬到了半夜。

  如今感觉才眯了一个时辰,居然又被叫醒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可姜南溪刚要发火,就见来叫她的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吓得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奴婢也是奉命来叫您!皇上醒了,要传唤县主您。苏公公说,奴婢要是没办法让您马上去觐见皇上,就要了奴婢的命!”

  小姑娘是真的快吓坏了。

  一边磕头,一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这让姜南溪的一肚子起床气还怎么发出来?

  她再怒火冲天,也不可能发在这些无辜的宫女身上。

  姜南溪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你起来!带我去见皇上吧。”

  小宫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奴婢,奴婢先伺候县主梳洗!”

  姜南溪也没反对。

  只是小宫女伺候她穿上衣服。

  姜南溪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干嘛穿这么繁琐华贵的宫装,我自己的外衫呢?”

  小宫女脸又白了,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是,是苏公公说,县主觐见皇上需盛装,否则不成体统。奴婢是……是奉命行事!”

  姜南溪:“……”

  妹妹,你的眼睛是水龙头吗?

  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苏辔这老阴货知道我看不得小姑娘哭,所以故意来膈应我是吧?

  她也不再为难小宫女。

  只是其他宫女要给她梳头,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随意将长发在脑后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就道:“走吧!不是说皇上要见我吗?”

  ……

  永熙帝此时正靠在床头,听着苏辔的汇报,眉头微皱。

  他看向吴昊,眼神询问。

  吴昊犹豫了片刻,躬身道:“苏公公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只是这老太监隐去了一部分自己自作主张的部分罢了。

  但吴昊也不急着再此时揭露苏辔。

  只听苏辔又道:“皇上,老奴也没想到南溪县主如今跟变了个人一般,而且她的医术当真神乎其神,便是比之她母亲圣手医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