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心念电转,呵斥道:“胡闹,如今案子既已移交大理寺,在判决下来前,怎能交给你处置?”

  萧雅娴再次恨的咬牙切齿。

  这不行,那也不行!

  她今次进宫告状,竟是只得了点姜南溪的嫁妆。

  其他什么都对那**人做不了?

  那可是她的盛儿啊!

  她儿子的一条命,都被那**人害死了啊!

  凭什么,那**人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

  萧雅娴几乎要将牙齿咬出血来。

  可永熙帝心意已决。

  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哭诉都是没用的。

  萧雅娴通红着双眼,突然道:“那臣妹要亲自在法场,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处决杀我儿的凶手,皇兄总不会有异议了吧?”

  永熙帝正心怀愧疚,闻言毫不犹豫地同意下来。

  “若到时,姜南溪和御王府还要阻拦呢?”

  永熙帝眉毛一竖:“他们敢!到那日,朕会亲自到场,看皇妹你为盛儿报仇。若如此这般,姜南溪和御王府还要作乱,便是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他的眼底泛起幽暗森冷的杀意:“苏辔,你说,犯上作乱者,是何下场!”

  苏辔躬身道:“犯上作乱者,诛九族,杀无赦!”

  永熙帝恢复了笑容:“雅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萧雅娴含泪点头,抓着永熙帝的手,哽咽道:“还是皇兄疼臣妹。”

  “对了,还有那个勾引盛儿的**人,好像是个六品御史的女儿。”

  “若非那**人勾引盛儿,便不会让姜南溪找到桃园庄,更不会引出谢斯辰胆大包天谋害盛儿。”

  “那**人定是个扫把星,生生克死了盛儿。”

  “臣妹要在处斩谢斯辰那日,连带着将这**人也杀了。臣妹让她去地府陪盛儿,伺候盛儿,给自己赎罪!”

  永熙帝有些疲倦地挥挥手道:“好好,依你,都依你。”

  “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既已经跟了盛儿,便是殉了给盛儿陪葬,也是理所当然的。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萧雅娴这才抹着泪出宫了。

  ===

  回到碧清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姜南溪就朝着司玄中深深一揖:“抱歉,是我莽撞和强求了。为了我的事,将御王府牵扯了进来。”

  见她这般放低姿态,哪怕司玄中方才还心有怨怼。

  此时气也都消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虚扶起姜南溪:“县主严重了,属下说过,您是我们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便也是我们御王府的主母。王爷临行前又曾嘱咐过,要一切听您指示,我等奉令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话锋一转。

  司玄中轻轻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县主,您实在不应该和长公主对上。”

  不要看刚刚在大理寺,姜南溪仿佛占了上风。

  可司玄中太懂萧家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有多傲慢跋扈,又睚眦必报了。

  今日长公主吃了这么大的亏。

  定然会去宫中告状。

  欧阳盛无论是个怎样的畜生,都不能改变他是太后亲外孙的事实。

  所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

  私心里,司玄中也并不想和长公主府为敌。

  这些年,无论长公主府如何跋扈。

  至少在面对萧墨宸的时候,是恭敬的。

  哪怕萧墨宸残废后,长公主府也无人落井下石。

  御王府如今的处境已经够风雨飘摇,四面楚歌了。

  司玄中实在是不愿再树长公主府这样一个劲敌。

  姜南溪闻言,脸色却慢慢冷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司玄中,淡淡道:“那依司先生的意思,我该如何做?”

  司玄中被她看的莫名心虚。

  下意识别开了目光,轻声道:“县主,在这京城中,有许多事,是不能深究的,任何人都需要适当的隐忍与妥协。若是太过执拗,只怕反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好一会儿,突然下定了决心般道:“县主有所不知,王爷自从接掌镇北军后,便成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王爷,无数双手想要将王爷从镇北军主帅的位置上拉扯下来,好取而代之。祁瑞霖那畜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自从王爷残废后,御王府更是风雨飘摇,若非镇北军还没完全易主,那些幕后之人,早已害死王爷了。”

  “属下并非不愿意听令县主,也并非不懂县主的怨愤和不甘。”

  “可如今的御王府,赌不起了。”

  司玄中缓缓抬起头,苦笑着看向姜南溪:“镇北军和御王府若是涉入过深,将长公主府彻底推到了对立面,乃至于连皇上也彻底忌惮王爷。那御王府,便当真没有活路了。”

  姜南溪静静看着他。

  良久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司先生,你让人去传令,将包围大理寺的镇北军撤除吧。”

  司玄中欣喜道:“县主您明白就好。不过,镇北军既然已经到了大理寺,便不必撤回了。”

  “谢公子……”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谢公子是为了县主您才去自首的,属下心中也觉得对他有愧。御王府便是救不了他,保他活到处刑那日,至少还是能做到的。”

  姜南溪说了句“谢谢”,很快就送走了司玄中。

  她按了按太阳穴,打算出门。

  金铃、银铃和徐瑞,却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她面前。

  影七后知后觉,神色有些发懵,也跟着跪了下来。

  姜南溪皱眉道:“你们干什么?快起来!”

  金铃神色坚决道:“小姐,奴婢知道,你是绝不可能放弃营救谢公子的。奴婢绝没有阻止您的意思,但请小姐无论要做什么,定要算上奴婢一份。”

  “也算上奴婢一份!”银铃道。

  徐瑞磕了个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南溪吸了口气,声音微哑:“刚刚司先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该知道,御王府是不赞同我这么做的。甚至,我接下来的行为,很可能会损害到御王府的利益。”

  “你们……确定还要跟着我干?”

  金铃斩钉截铁道:“奴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