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后娘娘,是个小皇子。”

  稳婆和医女将孩子洗干净裹上裴宴辞早就做好的小被子,让奶娘喂过奶之后,放在顾清兮身边。

  顾清兮看了眼自己身侧的小家伙,连眼睛都没睁开,像个小猴似的。

  “绿夏的伤口处理了吗?”

  见站在床榻边伺候的是九儿,她轻声问了一句。

  “医女正在帮绿夏姐姐抱着,小姐放心吧。”

  绿夏身上虽然有不少伤,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医女帮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好了。

  “锦书呢?”

  九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少夫人在赛雅公主那守着。

  “说。”

  顾清兮皱着眉,九儿从来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小姐生产时,赛雅公主在外殿拦着刘公公,少夫人赶到的时候,赛雅公主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九儿也知道小姐刚生产完,不应该说这么多。

  但这件事瞒不住,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扶我起来。”

  顾清兮撑着床榻,想坐起来,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娘娘,您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外面风大。”

  “扶起我来”

  顾清兮依旧坚持,九儿急的不行,拿不定主意,看向刚处理好伤口的绿夏。

  “娘娘,奴婢去看看,您就在寝殿休息。”

  “糯糯。”

  裴宴辞几乎是跑进来的,怕将身上的寒气带进来,进了内殿之后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了。

  在看见男人的那一瞬,她的眼泪便落下来了。

  “你带着孩子去看看赛雅,她说好要做孩子干妈的。”

  裴宴辞低头看了眼裹在被子里的孩子,俯身把孩子抱起来。

  男人刚赶回来,还不知道赛雅的事情,不过倒也还是听了糯糯的话,抱着孩子去了偏殿一趟。

  绿夏和奶娘紧紧跟在皇上身后。

  在去偏殿的路上,绿夏将寝殿发生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

  裴宴辞抱着孩子,不等走到偏殿,就看见了站在廊道的白羽。

  他就站在门口,连进寝殿一步都不敢。

  裴宴辞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奶娘,让她将孩子抱进去。

  “我动了杀念,今日便卸任国师之位,幽州还有最后一次动乱,至于幽州下一任国师,从卦象上看,五年后便会进宫。”

  白羽辞任之前,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你要去哪儿?”

  裴宴辞知道,白羽这么说,就是有离开的打算。

  “不知道,去哪儿都好,她性子活泼闲不住,带着她四处转转”

  白羽手里握着那只断了的玉簪,低头瞧见自己腰间的铃铛时,突然就笑了。

  太医从内殿出来,身后是赵锦书还有绿夏。

  奶娘抱着小皇子还在内殿。

  白羽用帕子将断掉的玉簪包起来,随即进了内室。

  他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握住赛雅冰凉的手。

  “手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说好等我回来的,怎么不等了?我宁愿回来看见的是你没等我,嫁给别人。”

  说好帮赛雅暖手的,到最后,白羽的手也变的冰凉。

  “师父之前同我说,我命里无姻缘,我本以为是自己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但我对你动心了”

  白羽将断掉的玉簪放在赛雅手里,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没听够呢。”

  赛雅慢慢睁开眼睛,说话声有些虚弱。

  男人看着她的脸,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般。

  “你不说话,我就要嫁给别人去了。”

  赛雅勾勾他的手指,头疼的厉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赵锦书看见站在一旁的裴宴辞先是按照规矩行了礼。

  “怎么样?”

  “赛雅公主头上的伤很重,但命是保住了。”

  裴宴辞皱着眉,那刚才为什么白羽那个表情,像是丢了魂一样?

  赵锦书看出皇上的疑惑来,于是开口帮忙解释了一句。

  “国师可能是太悲痛,摸错了位置,没摸到赛雅颈间的脉搏,以为”

  “让太医帮公主好好调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男人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回了寝殿,糯糯刚生产完,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绿夏去太医院传达皇上的旨意,赵锦书也准备去寝殿瞧瞧清兮。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唯独将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给忘了。

  奶娘抱着小皇子也不敢动,就站在内室看着国师和赛雅公主,一直等九儿叫她,奶娘这才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回了寝殿

  裴宴辞本是想先回寝殿的,但走到寝殿门口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糖糕还没做,便又折身去了御膳房。

  等他端着糖糕回来的时候,顾清兮已经睡着了。

  男人将盘子放再一边,怕坐在床榻边会把她吵醒,便搬了个凳子过来。

  谁知道刚坐下,床榻上的人就醒了。x33

  “糖糕做好了,糯糯要吃吗?”

  裴宴辞起身将自己刚做好的点心端过来,献宝似的往顾清兮手边递了递。

  她看了眼不太成型的点心,伸手拿了一块,但没吃。

  “赛雅无事。”

  “锦书刚才过来已经跟我说过了。”

  顾清兮应了一声,靠在床榻上,同男人说着话,眼睛却在往他身后看。

  “孩子呢?”

  被她这么一问,男人显然愣住了。

  孩子被他抱去偏殿了,然后呢?

  然后落在那了,没抱回来

  “九儿,去让奶娘将孩子抱回来。”

  顾清兮皱着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裴宴辞将孩子给忘了。

  “是女儿吗?”

  男人问的很是小心,生怕一句话没说对,又将糯糯给惹生气了。

  裴宴辞回来的匆忙,刚进寝殿就抱着孩子去看赛雅了。

  从偏殿回来又去御膳房做了糖糕。

  至于孩子是男孩女孩,还真没来得及问。

  “孩子是男孩女孩你还不知道?”

  男人端着盘子的手握紧盘沿:“外面太冷,就没把孩子外面裹着的被子打开瞧。”

  顾清兮将手里拿着糖糕塞进男人嘴里。

  “非要打开被子才能瞧出来吗?你没长嘴,不知道问?”

  裴宴辞将嘴里的糖糕咽下去,刚要开口说话,奶娘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皇上,娘娘,小皇子回来了。”

  奶娘将孩子放在差床榻边,然后退开两步等着吩咐。

  “你先下去吧。”

  裴宴辞将内殿的宫人都打发,省的等会儿挨骂的时候被宫人听见。

  内殿比较热,顾清兮便将孩子身上裹着的被子解开,正要把儿子圈进怀里,就见男人俯身把孩子身上的肚兜掀开看了一眼。

  “是男孩。”

  顾清兮:

  刚才奶娘说什么来着?

  他还特意掀开肚兜确认一下。

  被这么一掀肚兜,小家伙立马开始哼唧起来。

  顾清兮瞪了男人一眼,将自己的被子拽过来些盖在孩子身上,然后用手轻轻的在小家伙身上拍着。

  裴宴辞看着那小子的丑样,别开脸,没过一会儿又往孩子脸上瞧,然后再移开视线

  “孩子是除夕生出来的,先给儿子取个名字吧,裴坚强不行。”

  顾清兮怕男人还记着之前那个名字,于是先开口将坚强这个名字给排除掉了。

  “既然是除夕钟响出生的”

  顾清兮等着男人答案的时候,心里也在隐隐担忧,他不会给孩子起名叫裴除夕吧?

  等男人将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她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把气提了上去。

  松气的是因为裴宴辞起的名字不是裴除夕。

  把气提上去是因为他起的名字是裴钟响。

  “要不然你和孩子把名儿换一换吧,你叫裴钟响,孩子叫裴宴辞?”

  “糯糯别生气,孩子的名字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男孩就叫裴祁安。”

  祈愿如歌,一世长安

  “那要是女儿呢?”

  裴宴辞没说话,笑着在她唇角轻吻了一下。

  不会有女儿了,一个祁安就够了。

  等孩子和顾清兮都睡了之后,裴宴辞让人将刘公公的尸体送到了宁王府,直接挂在宁王府的正门前。

  城外还在继续交战,只不过大月的将士已经抵抗不住了。

  十王爷看准时机,直接带着将士杀了出去。

  “不能放高烈走,既然带兵来了幽州,怎么可能让他有命离开?”

  霄云将弓弩接过来,瞄准高烈,箭矢射中了他的胳膊,手中的刀直接掉在地上。

  高烈身边的护卫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要死路一条。

  “本君万没有想到,自己今日会落得如此境地,这怕不是裴宴辞和裴宁清联合起来的计谋,为的就是将本君杀了,好趁机吞了大月?”

  高烈被按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幽州的国君没有如此阴损,是你识人不清,被当了炮灰还不知情,大月到幽州,必会先经过南安,你以为将大月的将士伪装成船商就能瞒天过海了?”

  “早在你大月将士途径南安的时候,墨玉国君就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能放你们到城外也是故意而为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还希望你下辈子能记清楚。”

  霄云手起刀落,高烈即刻便没了气息。

  “十王爷,属下该回宫复命了,王爷路途辛苦,还是先回去洗洗吧。”

  霄云将剑扔给副将,擦了擦手上的血。

  “是应该回去洗洗,都馊了”

  裴时安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是到了他自己都嫌弃地步了。

  “好,那你跟皇兄说一声,本王就不过去了。”

  霄云应了声是,留了一半将士在城外善后,他先回宫复命。

  刘公公的尸体被挂在宁王府的门口,门口的守卫第一时间便向裴宁清禀报了。

  裴宁清让身边的近侍先将刘公公处理了,随即看向坐在桌案前翻阅佛经的人。

  “宁儿,你可知刘公公是我安插在裴宴辞身边十几年的暗线,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动,如今他折损了,你要如何向我交代?”

  折损了也就算了,死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我派人去查。”

  那人将佛经合上。

  “查了又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

  裴宁清站在她身前,见她起身伸手扶了一下。

  “我先回竹林,最近便不要去见我了。”

  等将人送走之后,他让人去铁匠铺问了一声。

  在得知是楚诗意拿着自己的玉牌传的命令,裴宁清不由嗤笑一声。

  她倒是比自己想的要狠得多,心狠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折损了刘公公,着实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