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皇帝如此神色,薄言归稍稍缓和了面色,“皇上,有些话会要命,倒不是臣会惧怕什么,只怕是会有人,因此而成把柄,到时候要挟皇上,让皇上为难。”

  “朕知道。”李锡忙道,“朕绝对不会再多说什么,以免隔墙有耳,让他们都听了去,最后还以为朕与皇叔离心,被他们趁虚而入。”

  薄言归点点头,“皇上知道就好,走吧!”

  “嗯!”

  这宫宴终究是帝王的宫宴,自然是要帝王到场才能开席。

  意外的是,连带着长公主李如璧,竟也跟着上心,惨白着一张脸就来了宫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遭遇了什么生死大劫,以至于这般形容憔悴。

  知道的,多数只笑她自讨苦吃,活该如此!

  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原本还喧嚣热闹的园子,登时安静下来,紧接着纷纷冲着园门口伏跪,齐声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锡缓步上前,拂袖落座在主位。

  众人磕头谢恩,纷纷起身落座。

  今日帝王生辰,自是帝王为尊,只不过帝王身侧坐着的那位摄政王,让多少人红了眼,瞧着多少不太舒服。

  有句话说得好:帝王枕畔,岂容它人酣睡?

  奈何咱们这位小皇帝,不只是有他人酣睡,还有他人拿着刀枪剑戟,在边上指手画脚,却是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这让人瞧着,多多少少有点不顺眼的,毕竟那么多人眼红着,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怎么能行?

  总得把薄言归先拉下马,才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bigétν

  众人举杯高喝,帝王生辰大喜,一个个面带微笑,一个个各自算盘,满肚子噼里啪啦的作响,生怕别人听不到。

  “摄政王此番……”温青山开口,“瞧着倒像是你过生辰一般。”

  薄言归早就知道,这场宫宴注定了不是那么好过的,是以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亦是不慌不忙,指尖捏着杯盏,于手心里晃了晃,但却没有半点入口,淡淡然的抬眸瞧了温青山一眼。

  “怎么,答不上来?”温青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薄言归瞧着他,再瞧了瞧边上看热闹的某些人,眉眼间凝着淡淡的笑意,“汉王这是要跟本王掰扯掰扯?”

  “不敢,您现在可是摄政王了。”温青山挑眉看他,“不似当年那毛头小子了,你爹薄遇与你相比,也是略逊一筹,至少他还没这个胆子,坐在你这个位置上。”

  薄言归低头一笑,“家父当年若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怕也没有汉王你什么事了吧?”

  闻言,温青山眉心微蹙。

  瞧着俊俏无双,实则也是个话怼子,这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让人……有点牙痒痒!

  “摄政王还真是好口才。”温青山点点头,“有点厉害。”biqμgètν

  薄言归听得他满嘴的嘲讽,倒也没什么意外,照单全收,“多谢汉王夸赞,本王受之无愧。”

  温青山:“……”

  不只是好口才,还有好脸皮。

  李珏在边上看热闹,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挂着清晰的笑意,待会若是让温青山知道那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更热闹点?

  “待会记得告诉他。”李珏嘱咐身边的人。

  底下人颔首,“您放心,赵三公子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有差错。”

  “那就好!”李珏兀自斟酒,“真是好酒!”

  心里美滋滋,入口的酒都是极好的。

  温青山拂袖落座,瞧着眼前的薄言归,真是干不掉又看不顺眼,自个也算是个老将,寻常人见着他都得抖三抖,奈何这招对薄言归不顶用。

  这小子跟他爹薄遇是一个德行,刚硬得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

  “恭祝皇上生辰快乐。”燕麟年岁最轻,起身敬酒,所言亦是最简单的祝福。

  那些个福如东海什么的恭贺祝词,其实不太适合小皇帝,李锡年岁还小,用不着那些,说来说去,倒不如高呼万岁来得踏实。

  “多谢燕王。”李锡其实也喜欢年岁轻的人,毕竟自己年纪小,跟那些长辈不敢打交道,怕被人吃干抹净的,还怕被人算计得体无完肤。

  李珏冷笑,“一个废国之人,也敢在我大周的皇宫里……”

  “我如今是燕王,说起来也是跟齐王殿下平起平坐的。”燕麟不卑不亢,“可一点都不输给你啊!更何况,燕国为属地,似乎远胜过齐王的属地吧?”

  李珏面色骤变,“你!”

  “说的也没错。”忠王李淼开口,“事实而已。”

  李珏登时转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你到底是谁的兄弟?手足之情该予谁,难道心里没数吗?三弟,多年边关驻守,你莫不是被漠北的风给吹傻了?”

  自家的兄弟不帮,居然偏帮着外人?

  “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本王这是帮理不帮亲。”李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三哥,莫要咄咄逼人啊!”

  李珏咬咬牙,“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六弟啊!”

  李淼不吭声。

  他原就是话不多的人,能说两句实属罕见,所以到了这会便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有些话适可而止,他也没必要为了燕麟,得罪其他人。

  这对李淼,没有任何的好处。

  “摄政王倒是大方得很,一口气划拉一个国,还真是让人感慨得很,到底谁才是自己人?”李珏冷嘲热讽。

  李锡听得脊背发凉,默默的端着果酒,浅浅的呷一口,战战兢兢的看向身边的薄言归,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望海。

  望海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该吃吃该喝喝。bigétν

  见状,李锡默默的往嘴里塞东西,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薄言归笑了笑,瞧着燕麟森冷的面色,抬眸瞧着李珏,“那不如,换一换,让齐王去掌管燕国,让燕王去掌管齐王现在的所有,不知齐王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不成!”李珏又不是傻子。

  燕国终究无兵,只是个废国,而齐王李珏现如今……可是手握重兵啊!

  这么一换,太吃亏!

  谁也不会做那亏本的买卖!

  “怎么又不愿意了呢?”薄言归冷笑,“是舍不得你那些地,还是舍不得你的兵?”

  李珏:“……”

  薄言归,你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