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什么?”她捂着自己丑陋的容脸,甚至于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你们每个人都想着她,都向着她,就那么好吗?不就是因为生得貌美,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吗?”

  原本,她也有……

  “貌美?”男人摇摇头,“不,不只是貌美。”

  他瞧着镜子里,那张丑到极致的容脸。

  “皮囊在我这里,屁都算不上,我喜欢的不是那一副皮囊,是因为她……是她。”男人的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你和她不一样,所以以后,不要与她相提并论,免得我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万一杀了你……”

  他少说一顿,摁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

  “疼……”女人登时矮了一下。

  双肩下垂,不敢再多说什么。

  “知道疼就好,不要异想天开,也不要再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男人阴测测的开口,“她是你这辈子都越不过去的山,是天上月,岂是你能比的?”

  女人眯了眯眸子,“哪怕她不属于你?”

  下一刻,桌椅板凳忽然被掀翻在地。

  屋子里的烛火,登时晃动得厉害,明灭不定的晦暗光芒,让屋子里的氛围,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你给我闭嘴!”

  咬牙切齿的声音,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怒吼。

  底下的人,听得心里发颤,眉心紧蹙。

  这声音很熟悉,像极了故人。

  薄言归和燕绾对视一眼,显然心有所悟。

  十有八九,是他……

  “哼!”女人不再刺激他,毕竟对自己也没好处,“给我换一张脸,说好的……要做到。”

  男人狠狠的闭了闭眼,面具之下,是汹涌的愤怒,久久不能平静。

  好半晌,他才开口,“你放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然是要成全你的,不能让你失望,也不能让我自己失望,我总归……是要让她看到的。”

  “呵!”女人勾唇冷笑,“看到?所以会回来找你,对吗?”

  男人瞧着明灭不定的烛火,“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的妻,当初说好的,要跟我成亲,要与我在一起的。”

  女人狐疑的望着他,“你确定她与你约好?”

  果然,脑子不清楚的男人,让人很是头疼。

  “自然!”男人信誓旦旦,“就是她答应的,只是后来被人蛊惑,所以她忘掉了而已!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想起来的,也只能想起我来!”

  女人眉心陡蹙,“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觉得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男人努力平复心绪。

  瞧着逐渐攀上来的女人,男人一脸嫌恶的推开她。

  女人没防备,一瞬间被推倒在地,登时愣了愣。

  “我说了,你跟她不一样,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你若是想要男人,倒也简单!”男人嫌弃的往后退两步,眼底翻涌着嘲讽的冷意,“你早点说便是,我会成全你的。”

  女人登时僵在原地,已然看清楚他眼底的冷意,当即扑通跪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没关系的。”男人弯腰瞧着跪地磕头,忽然间哭出声来的女人,贴心的安慰她,“我知道,我都懂的,你赶紧起来,多大点事,要知道……她可不会轻易下跪,你想取代她,怎么能这样软骨头呢?”

  女人扬起头看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

  “时辰不早了,要好好休息!”男人往外走,“我会让人好好伺候你的,你莫要担心!”

  女人慌忙爬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门外进来了两个男人。

  一个两个身形粗犷,浑身肌肉。

  女人登时慌了神,“你们想干什么?”

  “咱哥俩,不嫌你丑。”

  这话一出口,女人登时尖叫。

  “灯一黑,都一样。”

  “叫也没用。”

  “心里,还是欢喜的吧?”

  “矫情!”

  屋内,叫骂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声。

  其后,是奇奇怪怪的声音。

  薄言归默默的捂住了燕绾的耳朵,“到此为止了。”

  枝月站直了身,转头望着景山。

  景山也默默绷直了脊背,接下来的声音,少儿不宜,还是莫要再继续听的好。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谁。”燕绾沉着脸,默默拂开了薄言归的手。

  薄言归敛眸,“我也猜到了。”

  “这混账东西,怎么还没死呢?”燕绾裹了裹后槽牙,“我当他会死在路上。”

  薄言归深吸一口气,“倒是挺快的。”

  “这是要找人取代我?”燕绾可没有忽略,重要的信息。

  薄言归轻嗤,“这世上易容之术,能力不同,展现出来的结果也不一样,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假的真不了。”

  真的,假不了。

  “可能那张脸……”燕绾顿了顿。

  薄言归点头,“会!”

  他懂她的意思。

  燕绾垂眸,“真是一群疯子。”

  把燕麟弄成那样,又弄了个假的,接下来还得做多少疯狂之事?

  谁也不知道。

  “你在等那条大鱼吗?”燕绾问。

  薄言归抬眸看她,“快了。”

  若不能斩草除根,若不能一网成擒,以后还是会很麻烦,且一旦打草惊蛇,这条鱼可就真的不会再轻易出来了。

  当然,前提是他得长命百岁,得有这个命活到那时候。

  可薄言归没那么多时间再去等了,任由这条鱼搅浑一池水,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他要抓住这条大鱼,让后连同他所有的势力都连根拔起。

  从此,斩草除根。

  安生的日子,总不会太远了。

  上方,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听得人脑瓜子疼。

  这些个腌臜东西,在她的地盘上做这些事情,真是可恼可恨可恶至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上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

  两个男人光着膀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徒留下满屋子的腌臜气息,在内流淌。

  女人仰躺在床榻上,仿佛又死了一回,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床榻上隐约可见血迹,终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眼角挂着泪,却是无能为力,招惹了一个疯子的下场便是如此。

  不是所有男人,都吃她这一套。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荤素不忌的……

  这个道理,她似乎明白得有点太晚。

  墙后,燕绾凝眉瞧着昏暗不明的卧房,满面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