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上所有匪寇,除了四下逃散的还在追捕之中,其余人等或被生擒,或被斩杀,悉数在此。”底下人来报。

  何源不敢大意,揪住一跪地受降的山匪,“本军问你,谁是林召南?”

  “林召南?”山匪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直接喊出这个名字,“林公子?”

  何源蹙眉,“人呢?”

  “不知道!”山匪急忙摇头。

  下一刻,何源狠狠把人甩开,“没用的东西!”

  “这林公子是、是我们老大请来的,咱们确实不知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咱们原就是他们花银子雇来的粗人,困守山头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确实没做过什么恶事。”山匪一把鼻涕一把泪。

  何源蹙眉,隐约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可信。

  方才他也留心观察过了,有一些山匪在山上都是做一些搬运的活,见着官军上山,第一反应便是跪地求饶,压根就没有抵抗。

  这跟另外一些拿刀子,以命相博的山匪比起来,诚然不是一类人。

  “林公子?”何源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这么尊重?”

  这燕侧妃的确是有些门道,此番多半是要抓出一条大鱼来了!

  “是!”山匪连连点头,“老大很敬重林公子,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是林公子并不常在山上,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

  何源扫一眼周围,火光缭乱,分不清楚谁是谁,“你们的老大呢?”

  “你们攻上山的时候,我看着老大往后院跑了。”山匪赶紧磕头,“将军,我们都是无辜的,跟那些坏事一点都不沾边,就是帮着搬运矿石而已,将军明察!”

  何源才不信这片面之词,“都给本军带回去,尸体亦全部运下山,一个不留!”ъìQυGΕtV

  “是!”

  深吸一口气,何源领着人朝着后院跑去。

  后院是山寨的屋舍,瞧着应该是厢房之类。

  “将军!”底下人行礼,“每一间屋子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山匪头子。”

  既然是往这儿跑的,应该是跑不了,怎么可能没有呢?

  “继续搜!”

  “是!”

  何源就不信了,这些人能长翅膀飞了。

  山上放了信号弹,彼时已经是下半夜。

  燕绾一直在等,乍见着火光照亮夜空,登时欣喜至极,“成了!”

  “何将军已经占了匪巢,大获全胜。”景山亦是松了口气。

  燕绾有些激动,“这下,南邻村的村民总算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转头看薄言归,只瞧着他的脸色仍是沉得厉害,似乎并不像她这般乐观。

  “莫要高兴得太早。”薄言归缓步往外走。

  景山一怔,“主上要上山?”

  燕绾坐在木轮车上,被人缓缓推上山。

  许是因为山上有矿,偶尔无人注意时,会搬运矿石从山道而下,所以这条路还算平阔,偶尔有点小颠簸,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黎明前夕,薄言归出现在山头。

  为什么上山,是要看一看这矿,验证自己内心的推测,其次……他想知道这林召南,会从哪个位置跑出去?

  何源搜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山匪头子和那个叫林召南的。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眼见着,天都要亮了……

  “王爷!”何源行礼,“据那些山匪交代,他们的老大就是跑进了后院,然后就消失了。可这后院的每一间屋子,咱都派人搜了,连老鼠洞都没放过,那边就是悬崖,崖高百丈,底下是深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薄言归往前走,“你是在告诉本王,他插上翅膀飞了?”

  “下官……”何源不知该如何回答。

  燕绾坐在木轮车上,“人又不是鸟,怎么可能飞了?会不会是躲在什么山洞里?这崖下可有山洞之类?”

  之前,她就是窜进了山洞,借此逃过一劫。

  “往下看过,没见着凹处。”何源回答。

  燕绾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崖边走去,趴在边边上往底下看,的确没瞧见什么凹处,想必是没有山洞的。

  但是崖壁上矮松不少,有些阻碍视线。

  “等会。”燕绾眯起眸子,“那矮松……是不是松动过?”

  闻言,何源赶紧行至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的确瞧见了底下的矮松根上,沙土略有松动,青苔凸起,且痕迹较新。

  “好像是刚松动的。”何源一招手,军士赶紧拿着绳索过来。

  原以为,是有人藏身在下面,又或者下面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可谁都没想到,这矮松遮挡之下,居然是以绳索悬挂的一具山匪尸体。

  “尸体?”燕绾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是这样?

  所幸豆豆并未上来,在山下交由赵林他们看着,否则怕是要吓坏了,毕竟这山匪死得有点……有点惨烈。

  “多半是昨夜被杀的。”何源忙道,“那山匪交代,咱们的人一攻进来,山匪头子就往后院跑,其后便失踪了。当时各个要道都被控制,他根本跑不出去,应该是那个时候死于他人之手。”ωωw.Bǐqυgétν

  但是,为什么会被悬挂在崖下呢?

  “我看看!”燕绾终是大夫,大夫治活人,但也看得懂死人。

  身上早有尸斑,尸僵却已化解,舌骨虽然骨折,死因却不是因为脖颈上的绳索,而是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拧断了颈骨所致。

  “死于武功极高的人手里。”燕绾抬头望着薄言归,“我瞧着他满手都是茧子,尤其是虎口处,应该是常年舞刀弄剑之人,警惕性应该很高才对!”

  薄言归了悟,“亲近者。”

  “嗯!”燕绾默契的点头,“我瞧着他颈后有淤青,当时那人应该是站在他身后,然后冷不丁出手,死后才被挂在崖壁下面的。”

  蓦地,燕绾眉心微凝,捻着帕子扯开了尸体的衣襟,“这是什么?”

  恍惚好似一张纸,被折叠成豆腐块,塞在了尸体的怀里。

  “上面写了什么?”何源忙问。

  燕绾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只瞧着上面只写了三个字:薄言归!

  羽睫骤然扬起,燕绾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薄言归。

  这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