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有兴趣的。”久木里叹口气,“我听人说,燕王殿下最近,喜怒无常,不断的往后宫塞人,与平日里的做派……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真的,燕王以前什么脾性,百姓都知道,且当时还有人议论着,说是比起先帝的暴虐,小燕王简直是明君之选。

  “人的秉性,不会忽然改变。”久木里继续开口,“唯有遇见了什么事,或者是本性如此。我来燕都走了一圈,关于这些事情都听得不少,显然这似乎不是秉性的缘故。”m.bīQikμ.ИěΤ

  薄言归站在那里,听得他这一番言辞,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保持了沉默。

  “从摄政王远道而来,直奔燕都,且这般小心翼翼开始,我便明白,燕王出事了。”久木里双手环胸,目光平静,“我久木里虽然是个匪盗,却也是经历过五年前那一场混乱之人。”

  薄言归知道他的意思,当年诸国纷争,几乎要将燕国瓜分完毕,如果不是薄言归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只怕燕国的百姓早已沦为亡国奴,哪儿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太平日子,得来不易,得万分珍惜!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久木里问。

  薄言归想了想,“暂时没有,但将来肯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听得这话,久木里眉心微蹙,“将来?什么时候?”

  “大概是不久之后。”薄言归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如你所料,宫里的情形不太好。”

  久木里面色骤变,“燕王会有危险吗?”

  “在乎吗?”薄言归反问。

  久木里细想着,终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在乎。”

  “想过好日子?”薄言归面不改色。

  久木里颔首,“我没那么什么远大志向,只想着混吃等死,好好过完此生,但如果有人不让我过好日子,我自然不能坐着等死。好日子过不上,那谁都别想过了!”

  “怨念不小。”薄言归总结起来,就这四个字。

  久木里瞧着他,止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不叫怨念,每个人都有贪图逸乐的权力,我只是一不小心说出来了而已。不过这样也没什么,我就是我,喜欢享受也没什么错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是想让自己,死的时候遗憾少一些吗?”

  薄言归想着,这的确也没错。

  “所以我与摄政王的心思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为了,想过上好日子而已。”久木里瞧着黑漆漆的夜空,“谁拦我,我就杀了谁。”

  薄言归瞧着她,“不念着你的兄弟了?”

  “自然是要念着的,可事实是,若大燕不安,如何打家劫舍?这难民一波接着一波,大家都在逃难,我上哪儿找活路,连点兴致都没了。”久木里忽然笑了,“所以,我决定帮你!”m.bīQikμ.ИěΤ

  薄言归想了想,“这两日在燕都内多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疑人,比如说,番邦,比如说,西域的人。可能是做生意的,也可能是在此生活的,想来以你的机灵,可以看出点东西!”

  闻言,久木里微微僵直了脊背,“番邦?西域?”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异国之人?”久木里喉间滚动,“你的意思是……”

  薄言归没再解释,毕竟说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我知道了!”久木里颔首。

  薄言归转身离开。

  “欸!”身后,传来久木里的声音,“燕王会没事吧?”

  薄言归顿了顿,没有回答他。

  那一刻,久木里的心……瞬时沉到了深渊之中。

  完了。

  “老大,你怎么了?”瞧着久木里站在原地不动,六子赶紧凑上来,“没事吧?”

  久木里一**坐回了摇椅,仰头瞧着黑漆漆的夜色,兀自长叹,“凉了……”

  “凉了?”六子想了想,“哦,是冷?我去给你那件衣裳。”

  久木里叹口气,“完了。”

  “什么又是完了又是凉了?”六子听不明白,“老大,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然,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

  久木里转头瞧着他,“六子,你怕死吗?”

  “怕!”六子很诚恳的回答,“这世上哪儿有人不怕死的?”

  可不是嘛!

  只要是人,都怕死,更怕死得毫无意义。

  “其实我也怕死,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怕了。但我怕身边的人都死去,一个接一个的,鲜血淋漓的,看着可真是难受。”久木里转头望着他。ъΙQǐkU.йEτ

  六子躺在摇椅上,“老大,我愈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如果阎王爷那里有人在等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害怕了?”久木里问。

  六子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

  “所以,也没那么可怕。”久木里微微叹口气,“六子,明日有活干了。”

  六子满脸欣喜,“什么活?”

  “只要你不怕死,咱就在这儿好好干。”久木里笑盈盈的开口,“来日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呢!”

  听得这话,六子愣住了,“青史留名?”

  那很久是说,可能会死?

  若非如此,怎么会提到青史留名这四个字呢?

  留名,十有八九是得死了之后。

  诚然如此!

  “怕吗?”久木里问。

  六子摇摇头,“只要能跟着老大,我就什么都不怕!”

  “好!”久木里颔首,“那今晚好好休息。”

  明日,终是要好好干一场。

  翌日晨起。

  薄言归带着燕绾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久木里与六子的踪影,这二人跑得比谁都快。

  暗卫说,天还没亮就出门了,神神秘秘的,带着几分欣喜,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必让人跟着了!”薄言归摆摆手,“由着他们去吧!”

  这里面,会有点……有趣!

  “不跟着?”景山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燕绾想了想,“你昨夜对他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但又十分要紧的事情。”薄言归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怎么做。”

  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出手,就会有人代劳,可免去很多的麻烦,避免身份的暴露。

  燕绾不吭声,这燕都情况复杂,他们这些人不能轻易出现在人前,纵然是乔装易容,也容易被人发现,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久木里能知道入燕都的捷径,想必对燕都亦十分熟悉,让他去抓那些内鬼,应是最妥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