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衣男子走后,燕麟便将被褥也裹在了身上,找了个离冰块层远一点的位置,一眼看着又不会被立刻瞧出来的角落,蜷成一团待着休息。

  此前的日夜疼痛,让他根本无法休息,白日里又是那样的身不由己,所以他的身子才会这般虚弱,年纪轻轻的连这点寒凉都有些受不住。

  这帮人在消耗他的精神,磋磨他的身子,想让他逐渐精神萎靡的“正常”死去,如此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接手燕国。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呵,想得真美!

  有皇姐和姐夫在,就算他燕麟真的死在这里,也轮不到那些狗东西,染指大燕……

  好在,他现在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寒冰室能克制蛊毒,能让他有了摆脱痛苦折磨的法子……

  消息传来的时候,燕绾还在宅子里研究对付蛊虫的办法,听得枝月说的这些,当下好似明白了什么,快速起身从书架上翻下一本古籍。

  “我好想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燕绾意味深长的开口,“应该是师父提过的那个东西,没错,应该是的。”

  枝月张了张嘴,又乖乖的闭了嘴,就瞧着自家夫人,开始在烛光下翻着手中的古籍。

  “我记得是在这里的?”燕绾兀自叨叨。

  这宅子里所有的书册,都是提前搬过来的,也有燕麟之前特意吩咐人收罗的,尤其是在大周的时候,知晓燕绾对此感兴趣,更是将宫里的一些秘策和孤本,都偷偷送了出来。

  所以这里的书籍,比之前在大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烛光下,古籍书页泛黄。

  这是宫里出来的孤本,燕绾白日里就翻到过,这会正好用上。

  见状,枝月点了灯盏,挪到了桌案上。

  “谢谢!”燕绾抬了一下头。

  枝月有些紧张,“这是奴婢该做的,只是……夫人莫要熬坏了眼睛。”

  两盏灯,自然是亮堂了不少。

  燕绾坐在那里,翻着手中的书册,

  她记得师父说过,在这孤本上曾经有过记载,只是翻找起来有些麻烦,得仔细点才是。

  在这些事情上,枝月帮不上忙。

  杀人,她倒是在行,伺候也可以,看书……算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会要了她的命。

  想了想,枝月赶紧端茶递水,顺便准备了些许瓜果点心。

  看着自家夫人这状态,十有八九是要熬通宵了,等着饿了渴了,有现成的东西能垫垫肚子,也免得主上担心。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

  枝月安安静静的在边上陪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同时也留心着外面的动静,毕竟他们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过了好半晌,燕绾忽然绷直了脊背,“找到了!”

  “是吗?”枝月欣喜。

  居然,真的找到了对付蛊虫的办法?

  “傀儡蛊?”燕绾面色凝重,“傀儡……”

  单单就这个名字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原本她还以为这是另一种蛊毒,没成想竟是傀儡蛊,那之前的所有努力几乎就可以推翻了。筆趣庫

  因为傀儡蛊的处置方法,不只是单纯的子母蛊关系,还需要切断后续的那一根丝线,免去操纵子母蛊之人,对蛊虫的影响。

  “傀儡?”枝月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那就是说,中了傀儡蛊之后就会变成牵线木偶,成为傀儡,到时候会六亲不认?”

  燕绾点点头,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的确会这样,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毒会越来越深,因为这蛊虫会长大,会不断的分泌出毒素,等到毒素彻底蔓延至全身,涌上心头,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从此后,中毒之人就会变成一具傀儡,没有七情六欲,只听吩咐办事。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把人变成木头人,只需要一只虫子。

  “这是禁术。”燕绾瞧着手中的书册,只有简单几行。

  因为是禁术,所以写得并不多,一则是怕泄露,二则这虽然是孤本,却也不是西域传出来的正本。

  有关于傀儡蛊的处置,应该是某个族群内的秘密,所以不会轻易泄出来的,否则人人都会,哪儿还是什么秘密呢?

  “这上面没写着怎么破?”枝月有些愣怔。

  燕绾叹口气,“这要是写了,大家都会了,还用得着禁吗?正是因为得之艰难,除去艰难,所以只写了症状还有后果,要想去处……可能还是需要点本事。”

  “那可如何是好?燕王殿下的蛊毒所中时间应该有一段日子了,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纵然是藏身冰室,恐怕也不能长久。”枝月急了,“您不是说,这虫子会分泌毒素吗?”

  燕绾瞧着手中书册,“是的。”

  这虫子不拿出来,迟早是个祸害。

  可,要怎么拿出来呢?

  怎么才能拿出来呢?

  “夫人,这样能持续多久?”枝月问,“十天半月,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燕绾没吭声,这事还真是不好回答,但师父肯定早就心中有数,否则不会告诉她,要来清理门户。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要知道,师父这人什么都不在乎,因为钻研医术成魔,甚至于有些疯疯癫癫的,对很多事情能偷懒就偷懒,不想浪费时间在医术以外的事情上。

  可现在,想必是触及了师父的逆鳞,所以他难得认真了一回……

  “夫人?”枝月低唤。

  燕绾回过神来,“不好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不知道具体会如何?得等到师父到了,才能知晓最终结果。”

  “那就只能等了!”枝月心疼自家夫人。

  瞧着燕绾愁容不展,立在窗口发愣的样子,枝月几番张嘴,终是又把话咽了回去,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师父应该很快就会赶到,但他这性子,应该不会直接来找我的。”燕绾忽然开口,转头望着枝月,“你让人多留意一下燕都街头。”

  枝月忙问,“有什么特征吗?”

  毕竟人海茫茫的,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找人吧?

  他们从未见过燕绾的师父,也没听过他的名号,自然不知道从何找寻,若是有特征的话,那就好说得多。

  “特征嘛?”燕绾摸着自个的下巴,“老顽童?疯子?爱笑?”

  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