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茹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看见桑葚跟着陆元清一起冲进了她房中,心中不快,竟然顾不得给陆元清行礼,就上前扯着陆元清的袖子撒娇道:

  “殿下,您回宫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禀一声?”

  陆元清已经没有心思体会她的殷勤小意了,木讷着一张脸,只看向陆鼎峰。

  见陆元清进到自己房中后,目光依然不离开桑葚,沐茹娴心中醋海翻涌,忍不住冲着桑葚斥责道:

  “哪来的没规矩的小蹄子?”

  沐茹娴怎么说也是太子良娣,按照她的理解,桑葚见到她,至少应该先行礼问安。

  陆鼎峰根本没将眼前的女人放在眼里,他转头对陆承基和他带来的几名侯府侍卫说:“关门,搜!”

  这几名侍卫,都是离阳侯派给陆承基的,主要是为了帮着陆承基看住厚德殿,避免禁军不听陆承基指挥时,多几个帮手。

  这些人都是离阳侯府的人,陆鼎峰自然信任,所以在进入东宫后,就告诉了这些人查找毒源的事。

  侍卫们关上了房门,一拥而上,开始在房中搜查了起来。

  沐茹娴大惊,出声阻止,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她身旁的冬嬷嬷见事情不妙,忙拉住沐茹娴,让她向陆元清求情。

  “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殿下竟然派人来搜查臣妾房间?”

  沐茹娴扯着陆元清哭诉。

  陆元清烦躁的挥开了他,此时他真的不想说话,他还没从自己中毒这事得打击中缓过神来。

  见陆元清不理自己,沐茹娴又要去拉扯桑葚,准备开始撒泼。

  陆鼎峰极其不耐烦的对两名侍卫说:“将人绑了,塞上嘴。”

  侍卫虽然暂时听命于陆承基,但桑葚姑娘竟然叫他们绑太子宫中一位良娣,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侍卫迟疑的没有动手,看向了陆元清。

  陆鼎峰捅了捅陆元清,陆元清回过神来,小声说道:“一切都听桑葚姑**。”

  侍卫这才上前抓住了沐茹娴和冬嬷嬷,将人绑了,塞上了嘴。

  沐茹娴瞪着大眼睛,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魔幻。

  为何昨晚还跟她恩爱有加的太子,今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纵容着一个丫头,绑了自己?

  侍卫们将房中翻得乱七八糟,但凡发现点可疑物件,就拿给王老太医甄别。

  终于,侍卫在沐茹娴的橱柜中,发现了一盒香。

  王老太医闻过这香后,惊道:“就是这个!这香中含有藜芦。藜芦与香中白芍等草药混合,便是剧毒。”

  得知竟然是在沐茹娴的房中找到了毒源,陆元清终于醒过神来。

  他双眼充血,冲过去一脚踹在了沐茹娴的心窝上:“**人!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孤?”

  沐茹娴也吓住了,面对陆元清的盛怒,流着泪不停的摇头。

  她嘴里塞着布,发不了声,心中却在大喊“冤枉”。

  陆鼎峰扯掉了沐茹娴嘴里的布,沐茹娴哭喊着:“殿下,臣妾冤枉,臣妾不知道这香中有毒啊!”

  这香是沐茹娴的姐姐,先太子妃沐瑶亲手调配。

  沐瑶说香有安神定惊的作用。

  因为陆元清晚上经常惊醒,沐茹娴这才夜里点了这香。

  太子陆元清因为宿在沐茹娴房中,吸入后自然就中了毒。

  听完这香的来源后,陆鼎峰让王老太医给沐茹娴把脉。

  果然发现沐茹娴也中了毒。

  只不过这毒原本是慢性发作的,沐茹娴没有中过丹毒,所以毒性对身体的损伤,远没有陆元清深。

  就连沐茹娴自己,此时都以为是先太子妃沐瑶,想毒死陆元清,为皇太孙陆麒争夺皇位铺路。

  陆鼎峰对陆元清道:“此事涉及先太子妃,殿下先下令让暗夜司控制住春霖苑,交给暗夜司审吧!”

  陆元清叫人去传暗夜司统领墨秋山。

  为了保密,此时不能惊动朝廷其他部门,也就暗夜司直接归属皇帝管辖,如今只向陆元清汇报,处理这事相对合适一些。

  “王老太医,找到了毒源,这毒可能解了?”

  王老太医忙道:“若只是藜芦,尚好化解,但太子如今中毒的情况复杂,老夫也只能尽力一试。”

  当下,王老太医就斟酌了药方,开了药。

  沐茹娴和那位冬嬷嬷,都被关押了起来。

  陆鼎峰让陆承基先回厚德殿,自己则留在了东宫主持大局。

  陆鼎峰又派人去请了离阳侯和王丞相进宫,将此事告知。

  即使最近事故频发,坏消息不断,但听闻太子中毒一事后,离阳侯和王丞相二人,也深感有些接受不了。

  若是楚天骄在,就一定能想到,前世陆元清正是在陆云奎驾崩后不久,就死了的。

  天命这东西,虽说玄乎,但确实存在。

  因为楚天骄等人的重生,如今许多事情都跟前世不同了,但是历史中那些重要人物的命数,却是很难被轻易改变的。

  陆元清就算不死,这一劫,也是必定要经历的。

  陆元清是王丞相的外甥,相较起来,王丞相更加悲痛。

  他此时恨极了沐家姐妹,知道暗夜司已经控制了春霖苑后,冲到了春霖苑亲自审问沐瑶。

  “你怎么敢?你以为太子出事了,就能轮到你儿子做皇帝?你做梦!”

  王丞相对着沐瑶咆哮。

  说起来沐瑶同样是王丞相的外甥媳妇,沐瑶的儿子陆麒身上也流着王家的血脉。

  沐瑶在得知自己制的香有毒后,最初抵死不肯承认。

  当得知那香中含有藜芦,与其他药物相冲,形成剧毒后,沐瑶一下子愣住了。

  她神情变得十分的古怪,不再为自己申辩,反而像是受了惊吓般,整个人都透着股不对劲。

  她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在呢喃着什么,“藜芦?怎么会是藜芦?”

  无论王丞相问她什么,她都呆呆的,双眸空洞,像是被人抽了魂魄。

  直到王丞相让人抱来了陆麒,听到陆麒的哭声,沐瑶发了疯般痛哭失声:“孩子啊!是我害了你爹!”

  王丞相觉得沐瑶或许是疯了。

  陆麒的爹是先太子,跟陆元清是同胞兄弟。

  正说陆元清的事呢,沐瑶怎么会哭起了先太子,话中的意思还是她害得就是陆麒的爹?

  “你休要装疯卖傻,快快交代你为何给太子下毒?可还有其他人背后指使你?”

  沐瑶陷入了疯魔般,抱着陆麒嚎啕大哭:“儿啊,你爹本来不会死的,是娘害了你爹啊!”

  王丞相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他可以听出来,沐瑶现在哭的,就是先太子。

  他想起了先太子的死。

  先太子是在皇家猎场被东夷刺客刺杀后去世的。

  但是当时太子受的伤并不算很严重,经过太医救治后,已经脱离了危险,却在受伤后第三日开始高热陷入昏迷,再没能醒来。

  难道先太子的死,跟沐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