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懒得跟陆鼎峰瞎掰扯,仔细的看了一遍陆兆凌给叶林轩的信。

  在信中,陆兆凌让叶林轩替他代呈奏折,并且提到了叶汀兰和叶汀兰肚子里的孩子,希望叶林轩想办法,让这孩子,成为皇长孙。

  楚天骄这才知道,叶汀兰那次在奇珍阁差点流产,最后孩子竟然保住了。

  成宗皇帝的几个儿子里,只有大皇子有孩子,不过都是生的女儿。

  现如今,却有先太子妃、三皇子妃和叶汀兰都怀有身孕。

  陆兆凌让叶林轩想办法确保叶汀兰肚子里的是皇长孙,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骄皱紧了眉头。

  “太祖爷爷,你如果想让你的第七代长孙顺利出世,就不能让叶林轩收到这封信,还得让叶林轩忙起来。”

  “那还不容易,这封信不寄出去不就行了。”

  “那没用,过几天陆兆凌没收到回音,还会写。”

  “那咱们伪造一封他的奏折发出去?”

  “可,只是这笔迹谁能学得像?”

  “简单,这次我带的橘子庄的暗探中,有一能人,最擅长的便是临摹。”

  “那好,那咱们先将草稿拟出来。”

  陆鼎峰口述,楚天骄执笔,两人一本正经的准备开始拟奏折初稿。

  “咱得以那龟孙的口气,抱怨军中人多认为他是草包,可他不认为自己是草包。”

  “嗯,得明确告诉朝中众人,此次大捷,跟陆兆凌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龟孙想霸占众将的功劳,问鼎太子之位,我可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好好的江山,又得再倾覆一次。”

  “对,那把他战场上怯战,临阵逃跑的事写上去。”

  “写,一定要写。

  只要陆云奎收到他儿子这封奏折,一定会降罪陆兆凌。

  我估计监军的事,就是叶林轩撺掇的,以陆云奎的小心眼,肯定对他不满。

  那叶林轩就有得忙了。

  不过,小孙媳妇,你别光说啊,你动笔啊!”

  “太祖爷爷,这奏折又不能用大白话,得模仿陆兆凌的口气,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得思考一下。”

  ……

  陆鼎峰和楚天骄两人的文采,加起来也不如陆兆凌。

  两人抓耳挠腮了半个时辰,也就模仿原奏折写了个“儿臣兆凌”。

  “朕当年只负责批奏折,可从来没写过奏折!小孙媳妇儿,你不是在太学里学了快大半年了吗?你那策论,能及格,写个奏折,怎会如此磨蹭?”

  “太祖爷爷,您不知道我那策论都是你的小孙孙,帮我写好让我硬背下来的吗?”

  “哎,有我小孙孙在就好了!”

  陆鼎峰无比的想念自己的小孙孙。

  也许是念力影响,此时正在睡梦中的陆钰,突然梦见了自己的祖宗。

  梦境中,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太祖爷爷,一身龙袍,端坐龙椅上,不怒自威问道:“你是何人?”

  陆钰上前参拜,一边叩首一边自报家门。

  突然,龙椅上的人变成了个小娇娘,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依然是他的太祖爷爷。

  小娇娘从怀中掏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冲着他不停的招手:

  “小孙孙,过来呀,过来呀,让朕撸撸……”

  陆钰吓得从梦中惊醒,看见旁边的幻影才清醒过来。

  “世子,你做噩梦了?”

  “是,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陆钰甩了甩头,心中胆寒,不知道这梦意味着什么,是不是陆家的祖宗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陆鼎峰还不知道自己强大的念力,已经吓到自己的小孙孙了。

  他帮助楚天骄想遣词造句,结果他也没比楚天骄好多少,整了半天,也就憋出来四个字。

  楚天骄无奈的叹息道:

  “要不咱们把太姑爷爷叫来吧?”

  陆承基被叫了进来,被自己嫡亲的祖父按在了案前。

  楚天骄将自己的意图向陆承基说明,“太姑爷爷您文采出众,麻烦您先打个草稿,等会儿我再眷抄一遍。”

  陆承基挠头:“我的谥号可是武宗,你们居然夸我的文采出众?我怎么感觉你们在讽刺我?”

  陆鼎峰一巴掌呼在陆承基后脑勺上:“叫你写你就写,啰嗦个啥?”

  陆承基只得硬着头皮操刀,按照陆鼎峰和楚天骄口述的意思,写了起来。

  楚天骄殷勤的替陆承基磨墨,狗腿兮兮的夸道:“太姑爷爷,您还真是文思敏捷,我这墨才刚磨好,您就写十几个字了?”

  陆承基无语,这小孙媳妇怎么进了书房,跟在战场上完全像两个人?

  他昨日可才跟着楚天骄冲入东夷的战阵大杀四方。

  作为楚天骄的亲卫队长,陆承基打心眼里对楚天骄生出了敬意。

  可这会儿,楚天骄这副学渣求着学霸作弊的舔狗模样,让她在陆承基心目中威风八面的形象轰然倒塌。“小孙媳妇,我记得你前世的谥号是武胜,跟你如今的封号一样。

  我觉得,有你占着这武字,我应该改个谥号了,要不我叫文宗得了?”

  看陆承基居然有心思插科打诨开玩笑,陆鼎峰不乐意了:

  “小基,我觉得你是不是飘了?你的谥号是你媳妇给你定的,你觉得在你媳妇面前,你敢称一个‘文’字?”

  陆承基顿时蔫了。

  他也是刚打了胜仗,心情好,才会跟楚天骄开开玩笑。

  陆承基继续写奏折,等他把一篇奏折的草稿写完,递给陆鼎峰,陆鼎峰看过之后不停点头:

  “嗯,不错,这遣词用句,颇有几分我的神韵,就这篇了!”

  陆鼎峰的不要脸,迎来了楚天骄深深的鄙视。

  大家都是学渣,谁还不知道谁啊?

  不过楚天骄看过之后也夸道:“太姑爷爷,我觉得您这文采,不输陆兆凌,谥号仅一个武字,确实亏了,您其实是文武全才啊!”

  陆承基一辈子都活在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的阴影里,自己的能力很少得到别人的肯定。

  听到楚天骄如此夸他,像找到了知己般,很是激动。

  “小孙媳妇儿,原来你不仅能打仗,还有识人之明,今后但凡姓陆的欺负你,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陆鼎峰又是一巴掌呼过去,骂道:“怎的?你能把我怎样?”

  陆承基赶紧提醒:“祖父,您现在姓周,不姓陆。”

  桑葚确实姓周,陆鼎峰被陆承基说得没脾气了,讪讪的收回了手。

  陆承基这封奏折,几乎可以算作陆兆凌的认罪供书。

  将他不懂兵事,心怀叵测的指手画脚,完不成主帅布置的任务,被罚入辎重营后还在战场上怯战后退的事,都一一做了悔过。

  最后还甩锅给成宗皇帝,大致意思是:“父皇,您明知道我不会打仗,派我做监军,不是坑我吗?”

  陆鼎峰叫来了他的手下,将陆兆凌之前的那封奏折给那名暗探揣摩,然后,令他眷抄好陆承基写的奏折。

  试了几次后,暗探写的字迹,便与陆兆凌有九分像了。

  楚天骄又给她二叔楚烨写了一封信,拜托楚烨将这封奏折想办法放到成宗皇帝的御前。

  正好这一日武宁伯要派人回京送大捷军报。

  信和奏折便由楚家军里信得过的传讯兵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