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鹤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关头,她心心念念的竟然会是那个间接将她逼迫至此的男人。

  她的手无意识的摸上窗台,余光瞟向寂静如同死水的海面。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道娇蛮的少女嗤笑声,

  “你这女人,现在想起叔父了?”

  下一刻,一名身穿浅绿罗衣的少女,如同鬼魅般突兀的出现在船舱中。

  “怎,怎么可能,你,你是那小野种!”

  山本熊脚步一顿,不敢置信的看向宋曼曼。

  宋曼曼看都没看山本熊一眼,只是眼神玩味的打量着苍鹤,

  “有点骨气,这是打算跳海?”

  闻言,苍鹤回过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

  “你是谁?”

  “呵。”

  宋曼曼轻笑一声,抬手向后一甩。

  正打算悄悄离开的山本熊只感觉身体一轻,人便直挺挺的扑倒在了地上。

  他扭过头,下意识查探,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由膝盖处被斩断,还直挺挺的留在原地。

  “啊-----”

  巨大的恐慌和疼痛同时降临,然而,还不等他叫出声。

  宋曼曼便又是一道剑气,这次削去的是他的双臂。

  “吵死了。”

  宋曼曼不悦的蹙了蹙小眉头,缓步上前,纤细手指挑起了苍鹤的下巴,眯眼笑道,

  “想活嘛?”

  “你,你究竟是谁!”

  相较于面对山本熊,宋曼曼所展现出的实力甚至让苍鹤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在这样一个出手狠厉的小姑娘面前,显然即便是求死都是奢望。

  而也正因如此,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定了定心神,余光扫了眼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山本熊,开口问道,

  “他叫你小野种?”

  “啪!”

  话音落下,宋曼曼一个巴掌扇在苍鹤的脸上,语气很是不悦,

  “怎么,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信不信我将你扒光了,扔到甲板上。”

  宋曼曼有些恼怒,这女人面对山本熊还会露出恐惧之色,为何面对自己就这个态度?

  难不成她还不如那人彘恐怖?

  苍鹤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目光在宋曼曼身上打转,语气笃定道,

  “你不会!”

  “叔...父......”

  “你是那**男人的侄女!”

  闻言,宋曼曼撇了撇嘴,当即坐在了苍鹤身边,十分无所谓道,

  “骂吧骂吧,等我抓了你们国君,再把你带回去送给叔父,看你这张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怎么样,你配合点,不要耍些没用的心思,乖乖带我们到冗夷去。”

  “呸!”

  闻言,苍鹤啐了一口,旋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怒声质问,

  “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

  “假意放我们离开,就是为了找到帝国的位置!”

  宋曼曼耸肩,虽未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她站起身,目光扫了眼地上的山本熊,语气淡淡道,

  “好了,你乖一点,现在随我上去,让他们不要做多余的事。”

  “有我在,你还是叔父的冗夷公主,这样的跳梁小丑你也根本不必担心。”

  然而,话音落下。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山本熊却突然睁开眼睛,嘴角艰难的朝上咧开,气若游丝道,

  “来不及了,死,你们都要死!”

  旋即,宋曼曼挑了挑眉,山本熊说的是冗夷的语言,她根本听不懂,目露询问的看向苍鹤,

  “这肉球在说什么?”

  然而,苍鹤却是脸色一变,联想到山本熊之前的话,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好似有一道巨大的天门,将世间分成了两面。

  门内浪涛翻涌,漫天雷光响彻天地。

  门外却依旧是风平浪静,平静的像是画中的世界一般。

  而让苍鹤颤抖的是,她们的船只,半个身子已经进入了门内。

  ……

  “小十三,皇宫好玩吗?”

  李牧打着养伤的幌子,在云和院一待就是七日。

  没办法,他也不想。

  奈何某些人完全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头一晚小公主捆着自家师父来李牧房里讨说法。

  第二晚师父绑了徒弟说要惩治恶徒。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日。

  师徒俩竟要齐心协力,与李牧这个恶势力斗争到底。

  蒙眼识人,“爱妃别跑!”

  李牧着实过了一把昏君瘾。

  面对如此艰巨的考验,李牧也是使出了莫大的毅力才踏出了皇宫。

  谁知,才刚回府,便听到张寒蕊阴阳怪气的嘲讽。

  “还,还不错。”

  前厅。

  李牧摸着鼻子,看着气势汹汹像是要兴师问罪的女人,有些莫名的心虚。

  张寒蕊翻了个白眼,瞥了眼低头跟在李牧身后的尹婳屏,揶揄道,

  “既然回来了,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尹婳屏微一愣神,疑惑的看向张寒蕊,

  “什么事?”

  “呵。”

  张寒蕊轻笑一声,酸味充斥整个大厅,阴阳怪气道,

  “还真是两眼不闻窗外事。”

  她将那个窗字咬的极重,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床。

  微微停顿,感觉气出的也差不多了,语气这才正常了几分,

  “宫中传来消息,册封大典筹备的差不多了,就定在三日后。”

  “因为只是要先给南域吃一颗定心丸,所以一切从简。”

  “正式的册封大典还是要等大军凯旋,宏文帝亲自主持。”

  张寒蕊站起身,缓步走到尹婳屏身旁,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笑道,

  “好好准备,镇南王妃。”

  “你说什么?”

  尹婳屏愣了一下,猛的抬头看向张寒蕊。

  见状,张寒蕊眸中闪过诧异之色,疑惑道,

  “怎么,不是你进宫求来的?”

  “我……”

  尹婳屏语塞,茶会当日皇后的确提过此事,她还以为事情已经揭过,却没想到,皇后竟真的要为她赐婚。

  一时间,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能嫁给李牧她自是千百个愿意,可承担的后果却不是她所能面对的。

  何况,如今府中的人,怕是都将她当成了心思深沉的女人。

  张寒蕊观察着尹婳屏的脸色,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捏了捏她的肩膀,无所谓道,

  “皇室不会让你这长公主长久留在都城,况且本就是要和亲,如今这算是和亲去了南域,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看小男人这不是挺高兴的嘛。”

  此时,李牧不知和墨流萤说着些什么,小妮子被逗得到花枝乱颤。

  那日,李牧让她和苍织先回了玲珑水榭,这些天可把小妮子急坏了。

  听到张寒蕊的话,李牧偏过头,语气中带着玩味,

  “屏姐姐这么为难,是不想做我的王妃?”

  “不是!你不懂……”

  尹婳屏脸颊绯红,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即便是前几日被赵楚依和李牧一起欺负,都没有此时这般羞赧。

  她抿了抿红唇,强压住心中的悸动,刚想开口,这时,已经取下面具的苍织快步从厅外走了进来。

  “呦,师弟消息倒是灵通,大婚筹备的怎么样了,要不我们一起?还能剩银子。”

  李牧故意打趣,之前确实对成婚有些抗拒,不过事到如今,李牧自然不能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否则本就忐忑的尹婳屏,怕是更会寝食难安。

  然而,听到李牧的话,苍织却是蹙起了眉头,冲着李牧躬身行礼道,

  “......婚约怕是要取消。”

  “秦家四小姐昨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