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豆豆这露骨的情话,听在李牧的耳中却是让他心头一颤。

  虽然这姑娘一向大胆,但今日的她显然太反常了。

  李牧伸手扶住少女的双肩,表情认真的看着她,沉吟半晌开口道,

  “小昭,去叫凝儿姐过来。”

  …

  半个时辰后。

  李牧看着缓缓走入正厅的女人,急忙站起身问道,

  “如何,豆豆她……”

  “没什么事,就是接连赶路有些疲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葛沛凝上前,伸手将李牧按回到椅子上,疑惑道,

  “夫君是觉得许姑娘生病了?”

  “你不觉得她有些不正常吗?”

  李牧蹙着眉,心中还有些七上八下的。

  闻言,葛沛凝抿嘴轻笑,好看的眸子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

  “想要嫁给夫君,给夫君生儿育女就是不正常?”

  “那这府上怕是没有正常女子了。”

  李牧捏了捏眉心,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苦笑道,

  “可能是我多想了。”

  “夫君不是想多了,夫君只是太在乎许姑娘了。”

  葛沛凝莞尔一笑,绕过椅子站到李牧身后,白皙纤细的手指按上他的太阳穴,试探道,

  “夫君可有什么事要和凝儿说的?”

  闻言,李牧挑了挑眉,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葛沛凝。

  然而,葛沛凝却是按住他的脑袋,将他的头摆正,语气淡淡道,

  “夫君进来操劳,凝儿替夫君按按。”

  李牧总觉得葛沛凝这是话里有话,想了想,试探道,

  “凝儿姐想问什么?”

  “没什么,就是几日不见夫君随口问问。”

  “那...我去看看豆豆。”

  李牧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作势便打算起身。

  谁知,葛沛凝却是用力按住李牧的肩膀,笑着说道,

  “晚些吧,凝儿已经让她沐浴后好好睡一觉,夫君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李牧偏头,看了眼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开口道,

  “凝儿姐也有点怪怪的。”

  “是吗?”

  葛沛凝顺势给李牧按捏起了肩头,意有所指道,

  “看来夫君也很在乎凝儿。”

  一时间,厅中的气氛再次变的诡异起来。

  如此咄咄逼人的凝儿姐,上一次见,还是两人初到丘州的时候。

  就在李牧感觉葛沛凝这双手下一刻就要掐上他的脖颈,质问为何正妻不是她时。

  厅外再次跑来一名小丫鬟,吞吞吐吐的说道,

  “公,公子,府外有人拜访。”

  闻言,李牧神色一震,当即笑道,

  “请,快请!”

  身后的葛沛凝见到李牧那一副心虚的样子,扯了扯唇,语气淡漠道,

  “既然夫君要见客,那凝儿就先告退了。”

  “好,好。”

  李牧点头如捣蒜,然而看到葛沛凝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想了想,又赶忙补充道,

  “那个,我晚些,晚些去找凝儿姐。”

  听到这话,葛沛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勾唇笑道,

  “好啊,那凝儿就等着夫君了。”

  …

  见葛沛凝离开,李牧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

  刚想说是哪位救苦救难的菩萨来的这么及时。

  然而,看到厅外缓步走来的人,李牧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

  “又是你?”

  善阳脸带笑容,上来便冲着李牧行了个道礼,语气随和道,

  “小友…不,如今应该称呼王爷了。”

  “恭喜了,王爷。”

  “行了,有话就说。”

  李牧摆手,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见状,善阳蹙了蹙眉,沉吟半晌问道,

  “我青峰观即便与小友称不上恩情,却也不至于有仇怨。”

  “为何小友对我等会抱有如此敌意?”

  “可是贫道做过什么事,让小友误会?”

  “你不知?”

  李牧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善阳身上,冷笑道,

  “你的好师弟没有告诉你,他上山前都做过什么?”

  “师弟?”

  善阳有些错愕的偏过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善渊。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摇头苦笑道,

  “燕王一世英名,不信发妻,不信亲子,反倒相信一个老眼昏花的无知妇人。”

  “难不成,小友也信一名年仅六岁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身怀绝症,行动都成问题的稚童,有能力加害一位拥有二阶修为的亲母!”

  善阳字字珠玑,一向平和的他,语气中甚至隐隐带着讥讽之意。

  然而,李牧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善渊,一字一句道,

  “你不承认?”

  “荒唐!”善渊冷笑,毫不示弱的迎上李牧的目光,

  “没做过,如何承认?”

  “也罢,你我各执一词,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李牧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实际上,李牧也觉得荒唐。

  尤其是初听之时,只感觉这简直就是离谱**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李牧只要看到善渊这张脸,就觉得他长得就像是这么个畜生。

  想要弄死他的基因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二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且不提只是李牧猜测的“夺舍”。

  就给自己种下奴印这种东西,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所以,李牧也并不在乎那件事是真是假,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善渊罢了。

  善阳见李牧的心结似是与善渊有关,沉吟半晌,接着说道,

  “小友!倘若你是觉得师弟会回燕王府,抢夺你拥有的权势,你大可放心。”

  “师弟已是出家人,也从未有过还俗的打算。”

  “当日赌斗可不作数,你大可不必……”

  “师兄!”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他身旁的善渊却是出声打断了他,看向李牧的眼神逐渐变的诡异,停顿片刻才接着道,

  “与小道回观里,师父要见你!”

  旋即,李牧只感觉全身汗毛倒竖,一股令人作呕的恶意直扑自己。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君九龄凝重的声音,

  “狗男人,他在催动奴印。”

  听到这话,李牧脸上神色不变,然而藏在袖中的拳头却猛的握紧,无边的恨意随之涌上心头。

  君九龄显然是感受到了李牧心中那股子狂躁,赶忙出声提醒,

  “狗男人,别冲动,举息鼎我们如今无法对付……”

  “呵。”

  话音落下,李牧莫名的轻笑一声,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冲着善渊点头道,

  “好,那就见见。”

  见状,善渊的眼底闪过一抹嗤笑,装模作样的冲着李牧行了一礼,转身向善阳说道,

  “既然王爷同意了,师兄,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哥,等一下!”

  这时,李玲儿和许幼芷突然出现在厅外。

  许幼芷手中拿着一块方巾,快步走到善渊身前,正欲双手呈上。

  善渊却是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见此,善阳不动声色的接过方巾,递到了善渊手中,疑惑开口,

  “这是?”

  “下月便是二公子生辰,这方巾是玲儿亲手所绣,赠予二公子的。”

  闻言,善渊目露惊异,小心翼翼的将方巾打开,看着上面绣着的小字,轻声赞道,

  “玲儿有心了…这词是玲儿写的?为何只有半阙?”

  话音落下,只见站在厅外的李玲儿身子明显颤了一下,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