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阳有些错愕的盯着李牧。

  不知道李牧口中说的这个‘吃’,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袁娇娘全盛时,已是十四岁的女子,的确到了可以出阁的年纪。

  加上她自身经历,喜好男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牧只看善阳的表情,便知晓他会错了意,当即解释道,

  “她也记不得是听何人所说。”

  “童男心头血肉,生吞可助其身体再次发育。”

  “江湖传言虽然有时是夸张了些,但对她,却没有半分冤枉。”

  “吃人!”善阳蹙眉。

  方才只听袁娇娘儿时遭遇,还想她并没有坏到骨子里。

  但既然李牧都这么说,显然这便是事实。

  善阳面色一肃,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斩出。

  然而,那剑气却在袁娇娘身前寸许处,消失不见。

  善阳回过头,看向缓步走来的二人,质问出声,

  “师父!”

  “小友,是否可以出发?”

  玄机子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李牧。

  李牧自是察觉到,方才是玄机子出手将人救下,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前辈要保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是小友擒到,小友要如何处置,老道都不会过问。”

  玄机子微微摇头。

  他自是不会过问李牧要如何处置袁娇娘。

  但人,谁杀都可以,却绝不能是他的徒弟。

  否则他这张老脸就算丢尽了。

  “莫名其妙。”李牧并不知晓玄机子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小声嘀咕了一句,目光看向善阳,

  “劳烦观主了,我去交代两句,随后就出发。”

  虽然对方已是个古稀之年的老妖怪,但外表的的确确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李牧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况且,李牧的目的已经达到。

  起初只是看出袁娇娘身怀武艺却刻意隐瞒,打算给珊珊上一堂生动活泼的实践课。

  随后,发现她便是应雨记忆中那个人后,才对其产生了兴趣。

  但骨子里,李牧依旧还是那个遇事先找帽子叔叔处理的人。

  即便,李牧杀的人不少,但那些却无一不是想要他命的人。

  权衡之下,李牧决定还是将这麻烦事丢出去,

  “多谢了观主,这个还给你。”

  说着,李牧将手中珠串随意一丢,大步朝着屋前走去。

  …

  半个时辰后,荒界外围。

  珊珊依依不舍的看着李牧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深深叹了口气。

  “行了,别忘了李牧交代我们的事。”

  许豆豆轻轻推了她一把,眼中也有忧色。

  “哼,用你提醒。”

  珊珊撇嘴,小脑袋微微上扬,大步朝着白帝城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又快速转过头,一把揽过许豆豆的肩膀,支支吾吾的问道,

  “当,当真所有事都要记下?”

  李牧交代她们的事,便是将自打离开都城起一路到江州的所有事,写成书信告诉张寒蕊。

  李牧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怎样的计划和底牌,但绝色小姨一定知晓。

  穿越而来的李牧深知情报信息的重要性,无论有没有用,这样做便不会错。

  闻言,许豆豆也有些迟疑。

  其它事还好,但她悄悄带着李牧检查马车避震的事,却不知该不该写在书信里。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自是不用汇报的。

  但李牧方才说了,事无巨细,一定不能落下任何一件小事。

  许豆豆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决定道:“对,所有事!”

  李牧如此郑重的交代,她绝不能这个时候给李牧拖后腿。

  “这……好吧。”

  珊珊抿着唇,低头看脚尖。

  两只绣鞋正无意识的来回摸索着。

  虽然许豆豆这样说了,但她还是有些纠结。

  毕竟,又是脸,又是她的小脚,甚至还生吞下去不少,这种事怎么能和旁人说起。

  ……

  转眼便是七日过去。

  李牧四人自打进入荒界后便一路向北。

  白天赶路,晚上则随便找个石头靠着休息。

  李牧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的确确是个异类。

  即便是玄机子、善阳这些同样迈入无境之人,也一样不能不眠不休。

  期间,玄机子趁夜与李牧讲述了入品的办法。

  种入桑枝,惊雷锻体。

  从某种意义上讲,李牧当初得知的入品方法并非空穴来风。

  将内家外家修至大成,辅以能够承受这般庞大气息的体魄,便可入品。

  无境,本质上,就是同时兼顾内家外家,将真气和血气都修炼至人体极限的境界。

  而之所以百年间无人可以入品,便都是卡在了精气之上。

  锻体看似容易,三五岁的孩童便可开始锻体。

  但却无人可以将体魄修炼至一阶之上。

  玄机子如今要做的,便是让李牧的体魄,也进入所谓的无境。

  “小友,就在此处吧。”

  这时,玄机子身形一顿,停在了李牧面前。

  “此处?”李牧回头,快速打量四周,只见远处天边黑云笼罩,时不时有惊雷闪过。

  天地间好像有一条分割线,那边是雷霆漫天,李牧四人停留的这边,却是晴空万里。

  “师父!”

  这时,善阳开口叫了一声,看向玄机子的眼神十分复杂。

  这眼神…李牧看向他,竟见他的眼中透着意味不明的悲伤。

  “师父,我与师兄为你二人护法。”

  这时善渊也开口了,伸手拍了拍善阳的肩膀,笑着说道,

  “师兄不必如此激动,大势便在眼前。”

  闻言,玄机子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师弟!”

  “咳。”

  见善阳似是要什么,他赶忙轻咳了一声,朝着善渊招手道,

  “到为师身边来。”

  “师父?”

  善渊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走向玄机子。

  李牧蹙眉,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

  就连他都已经看出来,这师徒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猫腻。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一幕却把他看愣了。

  “为什么!”

  就在善渊刚走到玄机子身旁,玄机子的右手便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

  只见善渊口中冒着鲜血,胸口处,拳头大小的孔洞直透后背。

  玄机子从他胸口处,拽出一根食指粗细的枯木枝干。

  那枯枝连接善渊的血肉,被玄机子生生的撤了下来。

  “乖徒儿,别怪为师,为师也是没有办法。”

  玄机子语气冰冷,甚至听不出丝毫情绪。

  “多,多谢师父成全。”

  善渊口中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兴奋又诡异。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便直接朝后倒去。

  “死,死了?”李牧人都傻了,完全看不懂这事态的发展。

  他朝思暮想的事,竟这么容易便实现了。

  见玄机子握着那根带血的枯枝,缓缓朝自己靠近,李牧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又朝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李牧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令他作呕的声音,

  “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