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没反应,整个人醉醺醺地瘫在汽车后座上,俊颜微红,不断打着酒嗝,耳边开始回响起她在晚饭上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她是赌气才那样乱说,可听着那些话从她嘴里发出他就是感到不爽,非常不爽!

  夜,安宁静谧,屋外漆黑一片,屋内被五颜六色的浪漫气氛包围着。

  看着躺在身侧、毫无睡意的儿子,凌亦薇不由伸手过去,轻轻阖上他的眼:“煜煜乖,快睡觉吧。”

  煜煜拿开她的手,苦着小脸抱怨:“妈咪,爹哋怎么还不回来?”

  “爹哋有事要忙,恐怕没那么早,你先睡,今晚不用等他。”

  煜煜依然撅着小嘴,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忽然又问:“妈咪,你为什么要跟爹哋吵架,以后可不可以别吵架?”ъΙQǐkU.йEτ

  凌亦薇一震,稍后才应:“妈咪没跟爹哋吵架,只是意见不合导致发生一些争执,煜煜别放在心上。”

  “可爹哋好像很生气,我叫他也不理,他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妈咪,爹哋为什么要生气?”

  凌亦薇又想了想,决定逃避这个话题:“煜煜还小,大人的事让大人来操心,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妈咪再跟你解释好吗?”

  发现母亲美丽的容颜突然被忧愁掩盖,煜煜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亦薇暗暗舒了一口气,继续哄他睡觉:“来,闭上眼睛,妈咪再给你讲故事。”

  “好,这次我要听多啦a梦!”煜煜要求完毕,阖上双眼。

  多啦a梦……

  凌亦薇怔了怔,一阵子过后,幽幽地道出:“话说,大雄高大俊美,叮当娇媚可人,大雄和叮当萍水相逢之后,为叮当做了很多事情,叮当很感动,不知不觉爱上了大雄,但后来才知道,大雄其实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才接近她。叮当很伤心,奈何她已经离不开大雄,明知大雄不喜欢她,她还是无怨无悔地守在大雄身边。有一天,叮当怀了大雄的孩子,她很高兴,以为这个孩子会改善她和大雄的关系,她甚至在憧憬,大雄会慢慢爱上她,和她结婚。谁知道,大雄得知叮当怀孕后,非但不觉得高兴,还生气了……”

  “妈咪,这不是多啦a梦的故事,大雄和叮当不是这样的!”煜煜猛地睁开眼,“小奶奶跟我说的不是这样,大雄和叮当是好朋友,叮当帮了大雄很多忙,大雄喜欢的人是……静香!”

  “妈咪今天讲的多啦a梦不是原版,而是……另一个版本。”

  “另一个版本?”煜煜蒙了,满眼不解和困惑。

  凌亦薇也变得无措,努力思忖着如何解释。其实,她是忍不住把自己和寒澈的角色套在叮当和大雄身上,用这个另类的故事来影射自己和寒澈的情况。

  “唔——”忽然,煜煜打了一个呵欠,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难抵睡意。

  凌亦薇搂住他:“来,继续睡,妈咪也继续讲。”

  在他再度闭上眼睛之际,凌亦薇自顾往下说,声音开始转向伤感和悲怅:“虽然大雄不理叮当,但是叮当没有半点怨言,继续默默守在大雄身边。孩子生出来后,大雄对叮当突然变得好起来,叮当以为自己苦尽甘来,非常激动和兴奋,然而她发现,噩梦才正式开始,当她得知大雄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的心好痛,好痛,于是,不顾一切地跪求大雄,无奈大雄不理她。”

  “看着大雄和他的新娘子幸福地进行婚礼,叮当心碎了,从此以后,叮当整天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她看到,自己身着洁白的婚纱,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大雄亲自为她戴上象征着幸福的婚戒。叮当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最后承受不住伤心和痛苦的折磨,无奈选择了遗忘,她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可实际上,故事开始进入另一个起端。”wwω.ЪiqíΚù.ИěT

  “失忆后的叮当,再次遇上大雄,又在大雄的热切追求下重新爱上大雄。当叮当恢复记忆,得知大雄就是那个曾经害得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男人时,她顿时失了方寸,不知所措,且心里爱恨交加。曾经,叮当只奢望得到大雄一点点爱;现在她如愿以偿,得到大雄很多很多爱,满满的爱,但她感觉不到任何欢喜,因为她发现自己变了,是大雄曾经的伤害改变了她。而且,大雄死性不改,依然保留着倨傲霸道的个性,经常说话伤叮当的心,叮当出现了迷茫,她想离开大雄,却又舍不得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wwω.ЪiqíΚù.ИěT

  故事讲完,煜煜已然进入梦乡,还打起了细微的鼻鼾声。

  凌亦薇则热泪盈眶,爱怜地**着他乌黑的短发,他那俊俏的小五官让她起了痴迷,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有了寒澈的影子。

  “少奶奶,您还醒着吗?大少爷回来了,请开门!”蓦然,外面传来小翠的呼唤。

  凌亦薇回神,稍顿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打**门后发现房外除了小翠,还有管家刘伯和花匠小顺,夹在他们中间的是满身酒气的寒澈。

  “大少爷喝醉了。”小翠恭敬禀告着。

  凌亦薇瞧了一下烂泥般的寒澈,吩咐他们把他搀扶进来。

  一进房,寒澈猛地推开刘伯和花匠,自顾低嚷:“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来,继续喝,琪,李骏,不准停下,干杯!”

  凌亦薇令退其他人,正想过去扶寒澈到床边,却闻他莫名其妙地哼唱起一连窜的歌曲:“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愿可做你脚下那堆烂泥,来守护你我未理身上那污秽,别轻视我纵是这种烂泥,能滋润你,耗尽每分让你艳压一切……”

  看着胡言乱语的他,凌亦薇既觉可笑又觉可气,不禁道:“夜深了,你想吵醒儿子吗,快躺下吧。”

  寒澈停止歌唱,却没立刻躺下,而是瞪大迷离无神的醉眼,凭感觉望向她。

  对着他那双漆黑如潭的眼眸,凌亦薇感到莫名的一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他恢复视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