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此时的李文秀,一张老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也没什么不同了。

  要知道,陈尽美,乃是他千挑万选的良婿啊!

  他自然也不是无脑之人,儿女终身大事不可能不慎重。

  所以,在决定此事之前,他也曾差人去往陈尽美的祖籍调查过。

  所得之种种,无不说明,这是一个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上佳璞玉!

  而其有家室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惜其妻家不幸突发大火……

  他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人,也没有去计较什么不详克妻之事,女儿婚事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

  而往后之种种,也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陈尽美在他的雕琢与提拔之下,为官正直,颇有政绩,一路平步青云至此。

  结果现在……

  这个打击,直让他眼前金星乱冒。

  “陛下说了,一切案情全由林大人审理,陈大人,你有什么话就跟林大人说吧。”

  曹公公淡淡的回应道。

  “林荣!”

  陈尽美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林荣,满脸的怒不可遏,“林荣,你身为朝廷命官,做事岂能如此卑鄙龌龊!”

  “你以为随便找个妇人前来栽赃诬陷,就能扳倒本官不成?陛下的眼睛是雪亮的,诸位同僚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岂能容你奸计得逞?!”

  “哪怕就是你的奸计能够得逞,你的一身罪责也洗刷不掉,就算没有本官,也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心怀天下的同僚,与你纠缠到底!”

  他是真的慌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说话了。

  结果现在,被对方听声识人,自己一瞬间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陈大人,案情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林荣淡定的问。

  “我,我,我急了吗?本官没急!”

  陈尽美连忙反驳,然后又用求助的目光,扫过身边同僚,“诸位同僚可以为本官作证!”

  “那个……,陈大人,你刚才的确是有点急……”

  “是啊,虽然不是很急,但也有那么一点点急!”

  ……

  他身边之人哪怕脸皮再厚,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实在是不好睁眼说瞎话。

  “既然你没急,那脸怎么红了?”

  林荣喝问。

  “本官容光焕发,不行吗?”

  陈尽美冷哼。

  “那现在怎么又黄了?”

  “本官怕冷,涂的蜡,不行吗?!”

  陈尽美咬牙道。

  “豁!”

  林荣不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这货,还挺能狡辩啊!

  “咳咳,既如此,陈大人就先不要说话了,我们还是细听陈秦氏把话讲完吧!”

  林荣只好道。

  “陛下,诸位大人,民妇所言如有半句不实,甘受凌迟之刑!”

  陈秦氏紧紧地咬着嘴唇,由于太过激动与愤怒,就连嘴唇都破裂了,鲜血正慢慢往外渗。

  “林大人,我娘亲从不说谎,您一定要相信我娘亲啊!”

  那个孩童陈志诚,尽管心中惊惧,却依旧是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颇有一股机灵劲儿。

  “陈秦氏,本官断案只讲证据,不信发誓赌咒这一套,你且起身,慢慢述说。”

  “来人呐,此妇人乃是盲人,基于陛下仁爱之怀,本官理应特别照应,给其上座,上茶!”

  林荣又道。

  陈秦氏感激涕零,坐下之后,继续讲述。

  “我父发现不对之后,便第一时间将我母子,藏于地下暗格之中……”

  “当时火势太大了,即便是在地下,也闷热得厉害,民妇没有支撑太久,便已意识模糊,本以为我母子势必一命呜呼,可到底是苍天有眼!”

  “等民妇醒来之后,发现我这可怜的孩子,已经被塌进来的炭火烫的面目全非,民妇心生悲戚,可不待痛哭,便听到了轻微的对话声……”

  说到这里,她不住的摩挲着那孩童的面庞。

  神情既是心痛,又是愤恨。

  “你继续说。”

  林荣点了点头,轻声道。

  “也正是因为那对话声,民妇这才得知,那些恶人乃是那千刀万剐的陈尽美派来的!”

  “等那些恶人离开之后,民妇心如死灰,只想一死了之,要知道,是我害了全家的性命啊!”

  “当初,民妇认定那陈尽美之时,我父便百般不愿,说那陈尽美看似正直,实则内心奸猾……,奈何民妇被猪油蒙了心……”

  “民妇正欲寻死,结果却发现我这可怜的孩儿,竟然还活着!也正是我这孩儿,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让我坚定信念,此生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为秦家二十多口冤魂,讨一个公道!苍天有眼,苦等多年,民妇终于等到了林青天!”

  陈秦氏哭喊着讲述完毕。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官岂会是那种歹毒之人?如你所说,你这孩儿可是本官骨血,虎毒尚不食子……”

  陈尽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得极为的愤怒。

  “陈大人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除此之外,此妇人所述也不乏疑点。”

  大理寺的一个寺丞于良站了出来,向林荣微微行礼道,“林大人,本官身为大理寺丞,亦有核查天下要案之职,可否容在下问几个问题?”

  “自是可以。”

  林荣点头。

  “陈秦氏,你不必多心,本官所问,只是基于事实,并非帮助某一方。澄清事实对你乃是极为有利的。”

  于良来到陈秦氏身边,声音不轻不重的道。

  “大人请问。”

  陈秦氏点头。

  “本官问你,如你所述,那夜你家中突发大火,乃是陈大人派人灭你满门,既如此,哪怕是你躲进了暗格,对方事后清点尸首之时,也会发现不对,又岂能容你苟活至今?”

  于良问。

  这的确是个不可忽视的疑点。

  “启禀大人,此事也得多谢苍天有眼!当初民妇家中有一女婢,也是身携幼子,由于其做事勤恳,而我父也自来宽厚,所以就容其携子来家中做事,岂料……”

  陈秦氏痛心的摇了摇头,又继续回答,“当初那些恶人返回,也正是看见了其尸体,这才打消了疑虑,这些民妇从其对话声中便可知晓。”

  “原来如此。”

  陈尽美的嘴角,不由猛地抽搐了一下。

  “真是好巧啊!”

  邹修能不由冷笑了一声。

  “如此也能说的过去,那么本官再问你,你既已通过对话声,得知罪魁祸首身份,为何又直至现在,才登衙上告?”

  于良又问。

  “启禀大人,民妇当初逃得一命之后,所有心思,全在我这可怜的孩儿身上……”

  “民妇逃生之后便隐姓埋名。一是想要等医治好我这孩儿之后再行上告之事,二是担心那些恶人还未离开,我孤儿寡母贸然去衙门,只能落得个母子双亡的下场,所以才等待了一段时间……”

  陈秦氏继续解释。

  “你在撒谎!”

  邹修能突然一声断喝,冷笑着问,“你家突发大火,事后衙门捕快岂能不去看守现场?那些恶人武功高强,能趁夜悄无声息的进去探查还说得过去,可你又是如何躲过那些捕快,悄然离去的?”

  ……

  大佬们,麻烦免费的用爱发电走一走啦,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