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又把刘杰扯出来了?”

  观望的郭大侠不由皱眉,同时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卑职知罪!”

  刘杰连忙扑通一声跪下。

  “你别跪在本官的案桌旁,你跪到大堂中间去!”

  “刚才那殷欢欢跪在哪里,你现在就跪在哪里,唉,对了,就是那个位置……”

  林荣对刘杰道。

  那个位置,才是犯人跪的地方。

  “你可知罪?”

  林荣淡淡的问。

  “什么情况?”

  一时间,现场除了林荣与黄景天之外,所有人都是满脸的问号。

  正所谓,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金百川绞尽了脑汁的去想,也想不出半点苗头,不由急躁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行,等到了府城,安定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得把老婆大人接过来!

  要不然,就凭自己这脑子,脑细胞死完,都跟不上林老弟的节奏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檀儿学着师尊的样子,不断地摸着下巴,可惜已经摸了好半晌,都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刘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地贴着地,**翘得老高,浑然就是文官犯罪之后,标准的做派。

  谁都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卑职知罪了,李家被殷欢欢害的灭门,卑职无能,不仅没有找到半点线索不说,还差点将之无罪释放,卑职这是失职知罪,请大人责罚!”

  刘杰痛心疾首的道。

  “好一个知县老爷啊!事到如今,竟还跟本官东拉西扯。你自己说吧,本官到底是该叫你刘杰呢,还是该叫你百屠呢?”

  林荣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出声问。

  顿时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同时响起了惊雷。

  县令刘杰,怎么又成了百屠了?

  “林老弟,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金百川脱口而出。

  开什么玩笑,你说那县尉是百屠我特么都信,可你却说知县刘杰是百屠?

  我的老天!

  前朝天煞军余孽,什么时候,可以这般文质彬彬了?

  最为重要的还是,百屠不是都死了吗?

  你自己杀的,忘了?

  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林大人,刘杰此人为官清正,颇有贤名,并有舍生取义的大义之心,当初毅然申请回烟山府之时,陛下都曾亲口夸奖过,

  他在文人士子中的名望极大,不可乱来啊!”

  赵檀儿也连忙提醒。

  “你自己说!”

  林荣没有去理会两人,而是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堂下跪伏之人。

  “林大人,下官只是一介文官啊,怎么可能是那双煞中的百屠?

  更何况,百屠不是已经被您击杀了吗?

  您该不会像之前那般,又要让卑职自证不是吧,恕下官无法自证,

  如果大人非要给下官,安上这条不着边际的罪名不可,卑职领死就是了。”

  那人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本官差点放走殷欢欢,误判李家灭门案,此乃愧对陛下栽培,死也算是无怨无憾。”

  “好气度!”

  林荣若非有确凿证据在手,说不定还真就被其骗过去了。

  “胡不归何在?”

  “卑职在!”

  “立刻过去,把之前本官看过的卷宗,全部都取来。”

  林荣话音刚落,胡不归就快步跑向了后衙。

  金百川等人,则是连忙把之前的那些卷宗,全部都仔细回想了一遍。

  可结果,还是毫无所得。

  而黄景天,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外面观望的郭大侠见状,一时间兴致大起,同时眉宇间,也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

  如果那些卷宗之内,藏有相关线索的话,他早就该发现了才对啊!

  “来人呐,笔墨伺候!”

  林荣又道。

  师爷连忙递上了笔墨纸砚。

  “给堂下之人送去!”

  笔墨送到堂下之时,胡不归也回来了。

  林荣随便从那堆卷宗之内,抽取了一件出来,丢到堂下,“来,你自己抄一遍吧。”

  刘杰提笔,沾满了墨汁。

  可是迟迟,都没有落笔。

  良久……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长叹一声,苦笑着摇头道,“不必了,我就是百屠!”

  人的相貌,他可以通过合欢宗的,千面千相大法改变。

  武学修为以及自身气息,他也可以通过合欢宗的龟息易气功,随意变化。

  唯独笔力高深士子的笔迹,他却是无法模仿。

  要知道,字如其人,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胸中没有刘杰应有的,那一股浩然正气,那一身舍生取义的赤诚之心,字写的再像,也只能是徒有其形,毫无其神。

  “我不明白,你为何能够想到这一点?我自冒充刘杰开始,便没有留下过任何笔迹!”

  百屠并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而是开口询问道。

  “刘大人,乃是教谕出身,治学严谨,一丝不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自其上任知县以来的卷宗之内,出现最频繁的一句话,便是’人命关天,人命大于天’!

  也因此,县内大小案件的卷宗,由主簿或师爷写好之后,他都会亲自复核签结,并属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相关评语。

  然而,你看看,这个习惯,却在半年之前,断了!

  从那之后的卷宗,全部是由主簿签结的!

  百屠啊,你这是太聪明了,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林荣轻声一叹,也没有忙着动手。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官袍,又继续解释道,“其实,观看卷宗,除非案子出了差错,否则是不会有人去看签结之人的名字或评语的,就更不会有人去研究其笔迹了,毕竟卷宗又不是书法……”

  “如果当初,你就模仿着刘大人的笔迹,继续签结那些卷宗,本官反倒是无法注意到这一点。”

  林荣的声音不急不缓。

  “就凭这一点,你就确定我不是刘杰了?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是因为那刘杰年龄日益增长,心力不足,所以有所怠慢……”

  百屠又皱眉问。

  “不是确定,是怀疑!”

  林荣摇头道。

  “当然了,加重本官怀疑的,还是那个时间节点——半年前!”

  “半年前,李家长子娶了柳月儿,不久便与正房妻子双双失踪;”

  “同样是半年前,城外那座山中,开始闹鬼,周围居民迁走……”

  “而又恰好是半年前,刘杰知县持续多年的习惯,中断了……”

  林荣继续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