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长宁 第六百五十九章绞肉机

小说:天下长宁 作者:知白 更新时间:2024-11-07 08:58:07 源网站:2k小说网
  有些人生来就不一样。

  如叶扶摇。

  上次带着两千四百骑兵就能冲阵破营,就能直冲突玉浑王庭如沸汤泼雪。

  所以突玉浑大将军松客莲步怎么可能不做防备?

  那个年轻的宁国将军已是他心中梦魇。

  布置了将近五千骑兵在飞来山城方向始终没动,等的就是叶扶摇的那支令人畏惧的宁军精骑。

  作为领兵将军,松客莲步绝对是合格的,他想到了所有可能,也做出了所有应对。

  哪怕是以将近二十万兵力进攻宁军大营里不满万人的队伍,他还是全力以赴且不失谨慎。

  可他遇到了生来就不讲道理的人。

  还是三个。

  一个叶扶摇,一个叶无坷,这两兄弟都如妖孽。

  还有一位大将军高真。

  松客莲步早就听说过高真的威名,但他还是不够了解。

  高真那是在旧楚混乱时期,天下大乱之际,十几岁就被将军罗境看重收在帐下,之后就一直是罗境军中的先锋将军。

  高真在年轻时候确实因为冲动而犯过错,可他一辈子也只有那一次大错。

  松客莲步可怜,就可怜在他以一己之力对抗三个大将军之才的敌人。

  他预料到了那个叶扶摇会来,但他没有预料到叶无坷会有一万多骑兵。

  情报之中,叶扶摇只是一个五品将军,怎么可能领兵一万多人?还都是骑兵?

  要想击败大宁当然要先了解大宁。

  松客莲步这几年来始终都在研究宁军,从军队配置到将军层级。

  五品将军,按理说手下最多有一千二百战兵,能带两千四百人,已经足够说明叶扶摇的特殊。

  可当他用千里眼看到那支骑兵队伍前边飘扬大旗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又被骗了。

  那大旗上飞扬的云麾将军四个大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叶扶摇不是正五品将军,而是从三品云麾将军!

  此时此刻,松客莲步才反应过来。

  在此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宁军都缺少战马所以骑兵更为金贵。

  同样率领一千二百人一营队伍的战兵将军,步兵是正五品,骑兵将军就可能是从四品甚至可能是正四品。

  率领一万多名骑兵的叶扶摇是从三品云麾将军,又有什么奇怪的?

  就在他震撼的时候,他留下来戒备宁军骑兵的近五千骑兵已经被叶扶摇的一万两千精骑一战冲碎。

  “分两千人下马攻城。”

  叶扶摇带兵冲开突玉浑骑兵队伍之后将面甲推上去下令:“上了马你们是最优秀的骑兵,下了马就是最优秀的步兵,拿下飞来山城,截断突玉浑人退路,这一战,攻城者功高!”

  一句话,各营将军纷纷争抢要去攻城。

  点了两营骑兵去下马攻城,叶扶摇将面甲拉下来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去清理战场上残存的突玉浑骑兵。

  放在别人军中,谁敢把宝贝骑兵这么用?

  哪怕现在大宁已经没有那么缺少战马了,骑兵依然是各军之中的宝贝疙瘩。

  让骑兵下马作战,放在别人军中那是会被骂死的。

  尤其是,还让骑兵下马攻城!

  训练出一支善战的骑兵太难了,每一名骑兵都称得上是大宁帝国的宝贵财富。

  但在叶扶摇军中,骑兵就是步兵,步兵就是骑兵,所有人,必须是全能战士。

  他帐下的这些战兵将士们,没有一个觉得自己是骑兵所以高贵就不能下马作战的。

  他们追求的是更高层面的骄傲。

  无所不能的骄傲。

  此时的飞来山城之内留守的还是当初那支几百人的突玉浑边军,且没有人指挥。

  因为这支边军的将军五木赞在不久之前,被叶无坷一刀腰斩。

  眼看着情势危机,突玉浑边军只好把叠轮括台请上来指挥。

  作为边城守治,叠轮括台确实是最高官员了。

  “大人,怎么办啊。”

  有人急切的喊着。

  叠轮括台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我......我官职太低,不知道啊。”

  守城的突玉浑人军心涣散之际,宁军已经冲到了城门口,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冲过来就用手里的横刀疯狂劈砍城门。

  无数把长刀噼噼啪啪的砍在城门上,木屑纷飞。

  就靠着这样的手段,宁军居然硬生生将城门劈开一个洞。

  战兵前赴后继的从洞里钻进去,杀出来一条血路之后从里边讲城门打开。

  一鼓作气!

  不到半个时辰,作为城内最高官职的人,叠轮括台就被抓了。

  他被押到一位宁军将军面前,将军用刀指着他问:“城中是否还有突玉浑兵马隐藏?”

  叠轮括台:“我我我......我官职太低,不知道啊。”

  仅仅是不到一个时辰,大宁战兵就将飞来山城攻破。

  松客莲步正带着人往前冲杀,想一城换一城的时候,回头看,已见大宁的烈红色战旗在飞来山城的城头飞扬。

  没有退路了。

  “向前攻!”

  的松客莲步沙哑着吼道:“务必攻下宁军边城,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宁人拿下了突玉浑的边城,唯有突玉浑大军也拿下宁人的边城,双方在气势上和局面上才会形成均等之势,后面靠着兵多突玉浑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且只要双方换城,对之后的谈判也还算有利。

  幸好的是看起来他的队伍进展迅速。

  毕竟城内的宁军数量有限,他以绝对优势兵力连续猛攻之下已有至少上万突玉浑军队进入城关。

  “继续攻!”

  松客莲步的声音越发沙哑。

  必须尽快全部占领城关,不然的话等叶扶摇那支骑兵从后边兜过来他的人必会死伤惨重。

  当突玉浑的军队有超过两万人进入城关后,向前突进的速度忽然就变得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

  松客莲步大声喊着:“派人去前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

  城关已经堵的水泄不通,城门洞连只苍蝇都不一定能顺利飞出去。

  人挤人的情况下,后队像是淤积在河道口的淤泥堵在那,前队进去了也被堵住,就这样进退不得。

  松客莲步连续下令,他的传令兵几乎是从人群头上上爬过去的。

  等了好久传令兵才回来,向松客莲步禀报说城内出现大批的宁军援兵,前军队伍正在厮杀,顶不上去了。

  “顶不上去也得给我顶,死多少人也得给我顶!”

  松客莲步的眼睛逐渐发红。

  就在这时候,宁军骑兵的马蹄踏地之声越来越近。

  松客莲步回头看过去,那面云麾将军的大旗距离他的大军后队已经只剩下不到一里远了。

  按照他的军令,后军其实已经做好了应对冲击的准备。

  上次被宁军精骑突袭之后,松客莲步痛定思痛,按照中原人对付骑兵的手段,他重新编排了一支队伍专门用来抵御骑兵。

  大概一万人左右的队伍,用长长的削尖了的竹竿作为武器,以密集的队形阵列,阻挡骑兵进攻。

  只要宁军骑兵还敢硬冲,这支特别的长枪队伍就能让骑兵死伤惨重。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叶扶摇。

  叶扶摇有一万多骑兵,但并没有选择硬冲。

  骑兵队伍在距离突玉浑枪阵大概三十丈的时候队伍转向,从直冲转为横向几乎擦着枪阵过去。

  双方最近的距离,不到三丈。

  然后每一名大宁精锐的骑兵都用连弩招呼突玉浑人。

  像是一条巨大的能弹射出无穷鳞片的长龙,一扫而过的,突玉浑的枪阵就被硬生生的扒掉了好几层。

  叶扶摇并不打算直接进攻。

  他要做的,就是靠着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用来回兜转的战术,圈住突玉浑大军的后队,不让这支敌军又后撤的可能。

  他只要保证突玉浑人出不去就够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大将军高真的那四万多名刚刚才从白蒲下来的浑身都是杀气的狼猿。

  突玉浑人没有在对的时机向大宁露出獠牙。

  除了这个时期,大宁在任何时期都不可能保持一支人数超过五万的狼猿特种战斗边军。

  造价太过昂贵,训练又太过严苛。

  如果不是大宁皇帝陛下要平定南疆,庄无敌和高真也不可能训练出这么大规模的狼猿队伍。

  到了和平时期,能保持一万多人的狼猿队伍配置就已经足够了。

  倒霉的突玉浑人,面对的是庄无敌和高真用十年时间打造出来的南疆最强兵种。

  这些狼猿训练出来太难了。

  他们都不是从壮年招收进来的,绝大部分被挑中的士兵都是在十三四岁就进入队伍集训。

  十年来,超过六十万少年被选拔进入狼猿大营训练,一年后淘汰了超过四十万人,三年后又淘汰了几万人。

  五年后,这支狼猿的规模基本固定了八万人左右。

  十年后,这支队伍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经过了十年的艰苦训练,不管是战斗技巧,配合,还是必胜之决心,都是最巅峰时期。

  十年练兵,为的就是让大宁南疆再也无人敢惹。

  征服白蒲之后,高真将一部分狼猿留在白蒲戍守,四万五千狼猿被他调回来,就等着和突玉浑人开战。

  现在,第二次检验狼猿战力的时候到了。

  大将军高真从城墙上下来,带着他的亲兵营像是一柄利刃戳进了突玉浑人的队伍之中。

  “我大旗所在,便是你们追随的方向。”

  高真一把横刀在前,遇神杀神,遇魔屠魔。

  进入关内的两万多名突玉浑士兵,进是一步也进不了了,退,也是一步也退不了了。

  他们身前是让他们无比恐惧的魔鬼,是一群根本不像人类的杀戮机器。

  他们身后是淤堵在城门口的同袍,死死的把他们挡住了。

  尸体以镰刀割草的速度铺满了整座关城,狼猿战兵踩着突玉浑人的尸体继续向前。

  突玉浑人真的是吓怕了,可跪地投降也换不来一条活路。

  血腥味冲天而起!

  从关内杀到关外。

  当大将军高真第一个从城门里杀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溪流一样,血液流淌。

  “今日有敌踏入我大宁疆域,不把敌人屠尽是我狼猿之耻!”

  高真打不向前。

  天地变色。

  一场杀戮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又到白天。

  突玉浑人进退无门,求生无路。

  这场注定了会载入两国史册的大战持续了将近二十个时辰,最终的结果是......突玉浑二十万大军,尽屠。

  十几万人死于战场,几万投降的突玉浑人也被斩首。

  大宁将这一战称之为:鹿跳关大捷。

  突玉浑人将这一战称之为:飞来山之战。

  二十万突玉浑大军的灭亡,将直接导致突玉浑人在未来多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实力与大宁抗衡。